杜歌飞是个8岁的二年级小男生。他有一个圆溜溜的大脑袋和一双迷瞪瞪的大眼睛，像一个长着翅膀的小飞人，常常在真实的世界和幻想的世界里飞来飞去，亦真亦幻，亦幻亦真。后来，连他自己也分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幻。
学校组织到森林公园去春游，杜歌飞不肯好好地走在队伍里，而是跑到队伍外面，倒着走。老师批评他不遵守纪律，他说，他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影子留在身后。
“什么影子？”老师总是不明白杜歌飞的话。
“老师，你转过身去看看！”
老师转过身，早晨的太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这有什么好看的！”
“瞧我的影子，比我爸爸还高！”杜歌飞听不出老师生气的语气，依然那么兴高采烈，“老师，你也像我这样走吧，这样你就可以一直看着你的影子。”
老师大喝一声：“你给我马上回到队伍里去！”
杜歌飞吓了一跳，赶紧走进了队伍里，嘴里还是嘀咕了一句：“不懂我们小孩子！”
“你说什么？”
杜歌飞小声嘀咕的话，还是被老师听见了，他回到队伍里，规规矩矩地往前走。
走着走着，杜歌飞的眼睛盯住了一棵大树，粗糙的树干上有一朵小碗般大、浅褐色的、透明的木耳。
杜歌飞又离开了队伍，朝那朵木耳走去。
“嘿，你好！”杜歌飞对着那朵木耳喊道。
有同学问杜歌飞：“你在跟谁说话？”
“跟这棵树呀！”杜歌飞指着那朵木耳，“这是树的耳朵，它能听得见。”
哄的一声，男同学笑了，女同学也笑了。
“真的，树真的能听见。”杜歌飞十分认真地说。
“这孩子的毛病真不少！”老师又生气了，命令道，“快跟上队伍！”
杜歌飞极不情愿地跟在队伍后面。
走着走着，杜歌飞发现队伍离他越来越远。他加快了步子，队伍还是离他越来越远。
杜歌飞跑起来，他以为这样能追上队伍，可是，队伍最终从他的视线里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
杜歌飞停下来，环顾四周，他又看见了那棵树干上长着木耳的大树。
走了半天，杜歌飞只是在原地踏步，像有无数只无形的手拉住了他，要把他留在这里。
从卷心菜里走出来的小人精
森林里静极了，静得仿佛能听见阳光穿透树叶的声音。
“喂——”杜歌飞大声喊道，“你们在哪儿？”
在空荡荡的森林里，杜歌飞的声音显得特别大，可是只有他自己才听得见。
杜歌飞感到了恐惧。他奔跑起来，尽管他知道有无数只无形的手在拉着他，但他还是想跑出这片密密的森林，去找他的老师和同学。
突然，杜歌飞发现他不在原地踏步了，一棵棵树从他身边闪过，他真的是在向前跑了。就在他高兴得想唱歌的时候，他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摔倒在地。
“哎哟！”
杜歌飞揉着他摔疼的屁股。他以为是一块大石头绊倒了他，万万没有想到，绊倒他的是一棵卷心菜，一棵很大很大的卷心菜。
“奇怪，森林里怎么会有卷心菜呢？”
这个问题在杜歌飞的脑海里停留了不到一分钟，便消失了，因为杜歌飞是一个不喜欢思考问题的孩子。
杜歌飞继续跑，那棵巨大的卷心菜骨碌骨碌地滚起来，在杜歌飞的脚边越滚越快。
“真好玩呀！”
这时候的杜歌飞，觉得自己好神气，他可以和世界上任何一位足球明星较劲。在他们脚边滚动的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球；而在他杜歌飞脚边滚动的不是球，而是一棵菜，一棵很大很大的卷心菜。
正当杜歌飞得意忘形的时候，“哎哟——”，他又摔了一跤。原来是卷心菜突然停止滚动，将他绊倒了。
“你怎么绊我呢？”
杜歌飞生气地大叫起来，虽然他知道卷心菜听不见他的大叫声。
“我累了，当然要停下来！”
“谁在说话？”
杜歌飞四处张望着，他在寻找那个说话的人。
“你是谁？”杜歌飞改用又低又粗的嗓音，好显得自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男子汉。
“别装了！”那个声音似乎离杜歌飞很近，“我知道你就是那个小男孩。”
“好，我不装了。”杜歌飞恢复他原来的嗓音，“你快出来吧！”
“我出来可以，但需要你的帮助。”
杜歌飞终于听出来了，那个声音是从卷心菜里传出来的。
“你要我怎么帮助你呢？”
“你找一把扇子，使劲地朝我扇。”
到哪里去找一把扇子呢？杜歌飞见远处有棵芭蕉树，芭蕉树叶子又宽又大，正好可以用来作扇子。
杜歌飞摘了一片芭蕉叶，对着那棵卷心菜猛扇起来。
扇呀扇呀，奇迹出现了！
卷心菜的叶子如花朵的花瓣一般，一瓣一瓣、一瓣一瓣，慢慢地绽开了，最后只剩下中间黄黄的菜心。杜歌飞正纳闷，突然，菜心里闪出一道金光，一个不到一尺高的小人儿从菜心里走了出来。
——选自《偷梦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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