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 君臣治国为引养引恬

百姓如果无心伤害到别人，邦君也要有所宽赦。古代天子在每个国家设立监察是为了治民护民。成王叮嘱康叔要敬重势单力薄的人，调和其众，互相包容。成王叮嘱康叔君臣合作的目的是为了养民。自古以来的明王就以此为目标，设立邦君来监察国家治理的成败。作为国君要像农夫照料自己的田地一样辛勤耕耘；像盖房子一样经营细节；像工匠用上好木材做器具一样治国。要体恤百姓，不但使百姓幸福美满，还要教化百姓品德高尚才是为君为臣的使命与职责。

肆亦见厥君事、戕败人，宥。

王启监，厥乱为民。曰：‘无胥戕，无胥虐，至于敬寡，至于属妇，合由以容。’王其效邦君，越御事，厥命曷以？‘引养引恬。’自古王若兹监，罔攸辟！惟曰：若稽田，既勤敷菑，惟其陈修，为厥疆畎。若作室家，既勤垣墉，惟其涂塈茨。若作梓材，既勤朴斫，惟其涂丹雘。

“肆亦见厥君事、戕败人，宥。”那么戕败就是残害人的。说百姓如果有因过错而造成残害人这种事情的，刚刚讲杀人就是造成死了嘛，对不对？那戕败那就不是死，但是有没有伤害？有伤害！忽然喝了酒了，酒瓶拿起来就砸了人了啦，这种戕害人，不是真的要杀人。但是一种意外的情况之下，情有可原，也应该给他宽赦之。这个呢就是一种一个为人君所当为的事情，所以叫“肆亦见厥君事”，一个为君的人应该做的事，应该有的心态。那种无心而造成过错的戕败人的事情，对他们来说呢，也应该要有所宽赦。因为到一个地方当诸侯，当国君呢，权柄是非常非常大的，那除了天子以外，天子不会到他国家直接管事嘛，所以他是最大的，天高皇帝远，所以告诉他的不是要怎么样非常严苛的法律去控制下面的百姓，而是要告诉他说如何的爱护百姓跟如何的宽恕他们，就知道说古代的明君贤臣他们的心量，他们所想的、所做的呢，是这样的事情。

“王启监，厥乱为民”，说古代的天子呢，都会在各个国家设一个监察之官，其实就是邦君啦。说现在要派你到这个国家里面去做国君，启就是开启。说自古以来的王都会在每一个国家里面呢，设一个监察他的百姓的、管理他的百姓的官，其实就是讲邦君、就是诸侯了。“厥乱为民”，这个乱字是指治理的治，乱这个字是两极化的意思，一个是很乱的乱有没有？一个是平乱，也就是治理。不是武王说“余有乱臣十人”嘛，对不对？那个“乱臣十人”不是为乱的有十个，是治乱的有十个，所以乱这个字，是两极化的意思，说王为什么要在一个国家里面选一个最高的官员去当他们的父母官、去监察它的民风，考察它的民风、去管理他们，为什么呢？

“厥乱为民”，就是因为他就是为了要治民护民，叫做“厥乱为民”，而不是说去那边要控制好他们，然后给我多少好处。各位我们现在要知道一个事情，古代的各方的诸侯都是在天子的下面，没有错。但是所有的税收都是自给自足的，都是归给这个诸侯的哦，只有邦畿之内，就是等于是王自己的属下，那些税收跟他有关。其余的都是完全自治的哦。
只是他们每几年有副贡，那就表示说你臣服于我的下面的王化，古代的这种圣王只是知道说你有在行正确的教化，那么他就奖赏你，他不会欺负你的，这各位知道吗？那既然是这样，不是为了利益，那我为什么要设一个主宰的人在你们国家？那就是因为要治民，要护民而已，要不然为什么对不对？那我们现在把以前的封建时代的人想得很糟糕，好像是为了权，为了利，那当然，那因为这样而打仗起来的也很多，但是我们现在说的是《尚书》，《尚书》是古代的王教训他的臣或民的书，也是他的臣教训那个王的书，对不对？像现在周公来教训康叔，有没有？

再下几遍就会看到召公教训成王好，那臣可不可以训王呢？也可以啊！这种王化的书。“曰：‘无胥戕，无胥虐，至于敬寡，至于属妇，合由以容。’”我们看这一段，所以王派一个诸侯到一个国家去替他监考民情。他跟这个诸侯说“无胥戕”，这个戕，互相伤害啦，胥是皆或互相。说，你呀去到这个国家主政不可以跟百姓相互残伤。“无胥虐”，说你去这个国家，你不可以跟百姓相互的虐杀。“至于敬寡”说你虽然高高在上，但是你去到这个国家，你不只是敬任何一个人，甚至于到那种最势单力薄的、孤苦无依的一个人。那你还是要非常敬重他，叫做“敬寡”，寡就是一个人啦、势单力薄，我们现在的说法叫弱势啊！他没有钱，他没有朋友，他没有人可以攀援，没有人可以帮助，孤苦无依，甚至在你国家里，最孤苦无依的人都要敬他，讲到最低的都要见，上面的不用说了。
这就是“至于”，就从最上到最下，你都要敬他。

“至于属妇”这个属哈，是体恤的意思。说甚至于呢，是一个妇人、一个女子你都要恭敬她。各位，你看这个字眼，古代的人哪里会说提倡欺压妇女呀，古代圣王是不干这个事情的。至于以前也有学生问，说古代的人为什么要提倡奴隶制度啊？奴隶制度是后来的政客为了批判以前的人发明出来的名词啊，古代的圣王在的时候，哪里会允许你用什么奴隶制度？不过后来我们把它污名化了，我们说，卿大夫啊什么什么官都是高高在上，百姓就是他的奴隶有没有？
那个是近代政客发明的名词！

各位，你难保未来的50年100年有新的朝代、新的想法。就会说民主时代的那些百姓，那些上班族，都是那些生意人大老板的奴隶，各位你信不信啊？他会用这样来作为革命，但是实际上呢，我们现在就是在上班而已呀！就讲起来很难听，好像古中国都是奴隶呀，有没有？这是近几十年的政客玩出来的把戏，至于以前，并不是这样，你说那以前真的没有奴隶吗？那也许有，在看不到的地方，王法管不到的地方，那还真的会有奴隶。那如果你要这样讲，现在也有奴隶的，不要说以前啦，也不会比较少了。

所以我们对这个以往的文化要多所认识啊，要多读《尚书》。说你去到那个地方当人家的父母官，你不可以跟百姓互相伤害，你不可以跟百姓互相虐待，你甚至于连最孤苦无依的人，你都要敬他，老弱妇孺你都要敬他。“合由以容”，那么要调和其众，要互相包容。曰就是王对诸侯说，王设置了一个监察之官在这个国家是为了要治民的！王会对这个将要治民的诸侯说以下这段话。

“王其效邦君越御事，厥命曷以？”那么这个效就是教导的教，效呢也是致，就是格物致知那个致，就是到达的意思。这个效呢也就是授受、教授。“王其效邦君”，说诸侯要去上任了，那么这个王呢要教他的邦君；“越御事”，以及要把这个意思传达给邦君以下的所有治事的所有的大小的臣。“厥命曷以”，那要知道说他为君为臣的教命究竟是什么目的呀？各位，我们今天在朝堂上为君为臣。那我们聚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为了赚薪水吗？还是为了吃吃喝喝啊？还是为了要耀武扬威呀？各位，这是目的吗？这不是目的。
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引养引恬”！ 养就是养民啊，我们君臣在朝堂上，整天在这里讨论为了什么？养民！还有呢，恬是什么呢，安乐、安静！用句现在的话说幸福了！说第一个你要让百姓吃得饱、穿得暖！第二个呢要让他们颐养天年，让他们心安理得，让他们幸福美满。

所以王在诸侯要出任的时候，会教他什么？说你要报的话，带到你的国家，并且给你下面所有的大大小小的臣办事的人员说，今天我们聚在这个朝堂上，为君为臣，我们的使命是什么？我们的职责是什么？那不就是安养民，不就是要造就百姓的幸福美满吗，对不对？那不然我们还有什么目的呢？各位真的还有什么目的呢？那我现在很想问问那些选立委的啦，选议员的，真的你们的目的是什么？你花3亿，花5亿去买票，你的目的是什么？选贤与能，结果呢？互揭疮疤，好像台湾都在选坏人，只要上去选，都有好多坏的事情可以被揭发，你们是在选坏人还是怎样？那就算是给你选上了，那选上的目的是什么。就是养明诶，对不对？就是治民，就是让他们幸福美满而已，不然你到底是为什么？

“自古王若兹监，罔攸辟！”自古以来的明王就是以这样的终极的目标。为了达到这个目标，什么目标？就是刚刚讲“引养引恬”有没有？就是这个治国目标而设邦君去这个国家，作为整个监考这个国家制度成败的长官。“自古王若兹监”，若是顺，王是顺着这个“引养引恬”之道而设国君来监察这个国家的成败。“罔攸辟”，这个攸就是悠远的悠，其实就是远，远就是离开的意思。说不要离开了先圣先王所注重的这个法、这个治国之道，那个辟就是法，那也就是君，辟也是君，君其实讲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为君之道，为君之道就是法，对不对？所以辟又可以说法，又可以说是君。说你去那边为君，你不可以离开你的为君之道。你要非常戒慎惕厉的，就在刚刚前面所说的一个君要有什么德，就是敬劳之责，敬劳他的职责。敬每一个百姓啊，甚至到时候我们刚刚说的，他是势单力薄的，甚至我们说呢，他是这个孺子也好，他是妇女也好，有没有？都应该要敬他们，你要不厌其烦的去示范这些为君应该有的仁义、应该有的德行，而百姓若学得来。那我们要感谢，我们要表达我们对他们的慰问，我们要表达，对他们的鼓励之意，这个就是君道。

自古的王为什么要设一个诸侯呢？不是去那边耀武扬威，而是要你要去这个国家传达王的教化。然后呢，考察这个国家离王道还有多远，考察这些群臣是不是共聚在一个“引养引恬”的这个治国的目标，治国的主轴上。不是为了要买多少豪宅、买多少名车，各位对不对呀？也曾经发生过这样大地震，然后灾区，然后很多人捐了款。捐了款之后就发现地区不一定有富起，但是那个地方的官员开的变成都是几百万的名车，他们的停车场简直就是百万名车停车场的较劲场，你看过很多这种图片，令人啼笑皆非呀，对不对？当君没有君德，主宰法律没有王法。那就是离开了他的君道，离开了国家的王法，这个不是为君之道了。

“惟曰：若稽田”，“惟曰”是说这个王者呢，那么告诉将要到一个国家里面去主政的这个国君呢说“若稽田”说你去作为一个国家的国君，那就像农夫在考察他的田园一样啊。各位，做一个农夫要收成得好，要不要天天去考察他的田地呀，这是要的呀！

“既勤敷菑，惟其陈修，为厥疆畎。”“既勤敷菑”，这个菑一般来说是一个刚开垦一年以内的田地，叫做菑，那这个菑下面有个田，那它引申出来的意思呢，就是垦荒、割草、开垦。说“既勤敷菑”，敷就是展开来广布，说你要展开这个田里的工作，去辛苦的耕耘。“惟其陈修”，修呢就是治理，也就是耕耘啦，我们治国家也是治理呀，治一亩田也是治理呀，对不对？治国家你不能让小人为害呀，你要治理一亩田，你不能让那个虫害吃掉你所有的植物这是一样的。那陈呢，是陈列，也就是准备各种器具呀，然后去修制你的田啦，叫“陈修”。你必须每天勤奋的准备器具，辛勤工作去修治你的田。“为厥疆畎”，疆就是疆界，畎呢是田间的小沟，叫做畎。小沟多小呢？古代都有很明确的尺寸的啦，就是一尺深、一尺宽那样的沟叫做畎。各位，我们是不是常常讲沟洫、沟洫有没有？

哦，那畎稍微小一点，那沟再大一点，洫啊再大一点。那这个疆呢，就是这个田做一个疆界、做一个护栏、堤岸呢。你说是个菜圃，你也要围一个栅栏呐，兔子不要来吃啦，羊不要来吃啦等等啦！做菜圃的话，要有一亩一亩的，那一亩一亩就要有一个形状啊，就叫是疆畎，该围土陇的就土陇，该做沟洫的就做沟洫。就是说治国就像治田是一样的，考察一个国家就像考察你所管理的田园是一样的，你就像一个园丁，你要辛勤的去耕种，你要为它准备很多器材，你要看哪里需要修，哪里需要补，要维持他这种完善的收成，你就要相当的付出了。

“若作室家，既勤垣墉，惟其涂塈茨。” “若作室家”，治理国家又好像你要盖一个房子一样，室家就是房子；你要兴做一栋房子。“既勤垣墉”，垣是什么呢？矮墙叫做垣。墉是什么呢？高的墙叫做墉，那个《易经》里面有“乘其墉”，有没有？就是战争一样，已经爬上人家的高墙了，那就知道说对方快溃败了，“乘其墉”，墉就是高墙，断缘残壁的垣是矮的墙，反正就是高的墙；石头和土所筑的高的矮的了啦。那做一个家庭总要有很多墙嘛。好，那意思就是说你要很勤快的去筑起四面墙壁嘛，或者前面还有一个围篱嘛，古代应该是没有围篱这种东西啦，除非是抵御敌人呐，应该不是防小偷，夜不闭户的时代，哪里有需要什么围篱。那你要很勤快的去叠砖块呀，叠石头啊。

“惟其涂塈茨”，然后做好了墙之后，墙很多缝啊，因为以前都是石头弄的，那缝里面你要涂泥巴，涂就是粉刷的意思，也是用泥巴去涂，有没有？去修饰叫做涂。“塈茨”，茨就是茅草。你用茅草或芦苇再去弄屋顶，对不对？你要有墙壁，然后最后我们再来整修窗户什么的，这样才成为一个房子嘛。治国就像盖一个屋子一样的。你要很勤快的去经营每一个细节，它才会成一个屋子，治国你也是要很勤快的去经营啊——各种细节，它才成为一个国家呀，对不对？这一篇为什么叫《梓材》，就是因为这样。

“若作梓材”，就好像一个木匠，他要用上好的材料来做木器；“既勤朴斫，惟其涂丹雘”，那“既勤朴斫” 朴是什么？朴就是原木未经修饰的，森林直接砍下来的木头都叫做朴、朴素的朴。我们说做人生活呢要朴素，就是说要像原木一样，还没雕琢，雕琢就丧失了它原有的样子。比喻小孩的纯真叫做朴；“既勤朴斫”，这个原木呢，拿来雕刻、拿来砍、拿来削，斫就是砍或削。古代的工匠没有现在这么样的、那么多现代的机具了，就是一把斧头了，要砍出方形的洞啊，要劈出长长的板子啊，都是靠这个。虽然很勤快的用你的斧头啊、用你的锯子，锯子还是比较后面才有的，前面就是一把斧头而已，就砍、去削。然后大略有的形状呢，这还不精美，你要让它精美要怎么样？

“惟其涂丹雘”！丹，就是丹漆；雘呢，它是一种赤色的石头了，磨成粉呢可以做颜料，那丹就是正红了，雘呢就是稍微没那么红了。那要颜料呢，总是要一些器来拿到啊，那是从石头去磨粉，磨出来的叫作雘。那这段呢，是在比喻说为人君治国之道，你就像个工匠。你不是只是把形状雕出来，雕出来不美，你要让它美的话呢，还要再上一层漆一样的。

那你去一个国家，你治国不是百姓不打架闹事就算了，不是你要让他德性要美，对不对？你要下工夫，不是只让他们说“哦，没事，他们不打架”。各位我们今天的治国就像这样。我觉得我们现在台湾治国就是百姓不抗议，不打架，这样就算平安了。不是只有台湾，全世界几乎都这样，不讲道德。只要他不违法，爱怎样就怎样，有没有？不讲道德的，因为道德不能入法律呀。最糟糕的道德就是法律、最糟糕的底线。

最近看了一个小小影片呢，大家在网络上传说德国人他们在高速公路上呢发生车祸了，然后后面救护车就要去救人了，对不对？那已经堵车了，救护车怎么进去？那个影片一路看就看到说虽然前面都堵车，但是救护车一直靠近的时候，前面的车一辆辆的都一直往旁边挤，一直往旁边挤，就是硬挤出一条路要给救护车过。明明没路没关系，他继续想，前面呢后面不动，他就一直挪一直挪一直挪，挪到他能够动。这不是很感人嘛，对不对？这是美德，你知道吗？

然后发生过这种事情，救护车在前面跑，他还给他挡在前面，还踩紧急刹车，还给他比中指，这个在犯法的边缘呢。但是德性极其卑劣，把人命看得不值钱了，对不对呀？所以治国不能只是让他们安安定定，不要吵架就好了，不要抗议就好了。各位呀，做一个国君如果不能让百姓品德高尚，那简直是羞辱啊，对不对呀？这就讲说为什么要不断的考察他的国家。

那个监现在的人把它解释就说“哦，他在监视我们，各位，他又不是像现在到处装监视器，那个监就是考察，考察什么？第一个，他们吃喝满足了没？他们基本的人性应有的合理的欲望国家能不能满足他，再来他品德高尚了，对不对？才是这个监的意思啊！就像一个梓材的工匠，不是只有削出器具的形状，要它漂亮的话呢。要 “涂丹雘”。就像做一个房子不是只有墙就可以啦，不是只有屋顶就可以了，再来要装饰——哎，泥巴涂上去，把孔补一补，不是更好吗？就像治田一样。不是种子撒下去就可以了，如果菜圃做成一亩一亩是不是更理想，各位，对不对呀？就是你可以因陋就简，但是你也可以让它更细致。这才是一个国君应有的职责啦。

我每天都会有一个习惯，就是打开新闻。首页的首条我就看一看了。就看到了有一个庆祝圣诞节在哪里呀，有什么灯会呀。一万人去了——在屏东，人去了之后、人走了之后，只有一大堆垃圾，垃圾车清了五个小时才清完，丢不丢脸啦？真是丢死人了！人家日本一个棒球运动会几万人去参加，球打完之后没有垃圾。各位，为什么我们不学这个，对不对？你除了基本要求有了，德性要不要提升起来？古代的古圣先王在意的就是让他安定以外，满足民生需求以外，德性有没有高尚起来！这个才是古圣先王所担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