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枫林主人
已然是冬天了,可我还在想着秋天的事。因为犯懒的缘故,身上只添了毛衣,而秋裤终于不知哪里去,像石沉大海般地令我不抱希望。晚上,从街上回来,牛仔裤里凉意似水,双腿神经便即刻通知心灵,以使它的主人产生危机之感。是啊,秋已不在,黄昏提前,大把的叶子就要落光,这个秋天也将在我的人生里彻底抹去。
还说从前的人,还说从前的事,似乎每提出一件都是那么光彩缤纷。天气冷了,母亲找出夹衣,催命似地逼我穿上,我吸溜着清凉的鼻涕,从屋里跑到屋外,从院子跑出大门,一边跑一边哈哈地笑,就是不肯听她的话。睡了一夜,早上睁眼醒来,看见鲜红的阳光透过门缝投在墙壁上,清晰而刺目,待到翻身起床,才发现身上多了一件夹衣。天气好时,母亲便扫净院子,铺开草席,伏在上面缝织拆洗的棉被。每遇此时,我就脱了鞋子,踏在被子上玩车轮翻,从北翻到南,从南翻到北,玩累了便躺着看天。记忆里,那棉被真软,那天空真蓝。
初来北京,正值深秋。一个人坐在候车室里打瞌睡,迷迷糊糊地等天亮。空旷的大厅,不时有一两个工作人员,穿着制服,拿着接站牌,用好听又冷漠的声音喊着,出去出去,不准在这儿睡觉。人们听了,只是挪了挪地方,便又坐下来垂头休息。空气很冷,衣裳很薄,我缩着肩膀,听着列车卡嗒卡嗒进站的声音,觉得夜色真是漫长。天亮了,睁开眼,看见宽阔的玻璃窗外,天空高远,楼桥林立,一束桔红的晨曦照在蓝色的指示牌上,泛着冷冷的金属的光泽。
后来有了孩子,到了深夜经常哭起来,某人便推我说,哭了,看看是不是尿了。我推某人说,一定是饿了,不归我管。等他大了,上了小学,我便要早早起来送他。给孩子穿衣服,东翻西翻地找袜子,松鞋带,系鞋带,认拉锁,整理书包。早饭来不及做时,就去外边买,出了门,天还黑着,深秋的晓月挂在天上,明晃晃的。不一会儿,包子馄饨地提了来,放在孩子面前,催他快吃。他说,今天我要吃烧饼。于是乎,再翻脚出去梅开二度,焦脆的烧饼掰开,热气窜升如烟,隔着孩子的笑脸看着,一时宛在仙境。
北京的深秋,到底何时开始,何时结束,其实算不上特别分明。据我看,这总要等到叶子落了,屋里给了暖气,才可以说秋尽冬来。这时候,大风频起,人瘦影只,从公交和地铁站出来的人,脚步匆匆地奔向小区,胡同,并在那寒紧的风里,鬼哭狼嚎一般的才作数。至于我呢,因恐于翻找衣物,倒还是要等一等京东的快递。等合身的衣服穿起来,香香的,暖暖的,到时再念上一句:何事春来君不见,梦魂长在锦江西。
辛夷_71
喜欢枫林主人的文字,好像是另外一个自己。读的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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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听寒白老师拿捏形象的言语表演,也很喜欢听枫林主人贴近生活,容易悟出浅显易懂道理的文字。
Peggypan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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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陶醉了
晒太阳的猫咪
浮躁生活中的一丝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