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手卷的独特旅程-阅读手卷要诀

2018-12-17 14:34:4505:00 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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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手卷要诀
我们现在到博物馆看见的手卷,展览的方式与展示立轴的作品相似,同样是把整幅作品展现开来。立轴挂在墙上, 手卷则多横放在玻璃柜内,供观者细读细看。有时遇上较长的手卷, 为了使观者能够一览无遗, 博物馆会为个别展览特制摆放手卷的展览柜,以便观者能够对作品的全景一目了然。这种一览无遗的展览方式, 其实是现代博物馆展示手卷唯一可行的方法, 而非原来欣赏手卷的正确方式。然而这种展览方式, 很大程度上破坏了手卷独有的欣赏形式。
手卷之为手卷, 欣赏的时候, 作品应该是握在手里的。正确欣赏手卷的方法, 不在于一眼看尽全幅画面,而在于慢慢地,一截一截地看。欣赏手卷, 人应该坐着, 手卷放在左手的手心, 右手执着开展手卷的轴, 然后慢慢向右打开手卷至两肩的阔度, 这时候, 我们可以开始欣赏手卷展示的第一截图像。欣赏完这一截展现的画面之后, 右手要先把手卷徐徐向左卷起, 而当右手卷至左手的位置的时候, 也就是说, 第一截看过的图像已经完全卷起了, 这个时候, 左手才放松, 让右手再向右拉至两肩的阔度,展示全新的第二截的图像, 如此类推, 一截又一截地慢慢欣赏, 直至看完整幅手卷为止。
古代没有博物馆, 书画家和藏家不会在同一时间内, 把自己所有的作品、藏品摊开来展出, 也就是说, 绘画的欣赏在古代的社会架构中, 是一种朋友之间的分享, 而手卷欣赏更是这类私人文化聚会中一种颇为亲密的分享形式, 这是因为手卷不像立轴那样, 可以挂在墙上, 让三五知己同时品评、观赏。欣赏手卷, 每次只适宜一个人拿在手里看, 是故观者与作品(作者)之间,因而有一种相当亲密的关系。可以想象,古代文人雅士一杯香茶在侧, 手执一卷好画, 静静地、细细地欣赏手卷在画面上展现的景象和笔墨, 通过景物的描绘和内容, 又或者是笔墨的抽象表现, 观者的心中自会随卷上一幕幕的物象转移而变化, 那种感觉是静穆而流动的,过程是何等的赏心乐事。
所以说, 手卷的欣赏是一种非常亲密而又私人的经验。现代的博物馆面向公众, 不可能提供如此私人的欣赏空间, 着实有点无奈, 但起码我们日后欣赏手卷的时候, 应该一截一截, 慢慢地由右向左看过去。
只有一截一截地看手卷, 才能体验手卷独特的创作形式。立轴的创作形式, 构图取其纵向之势,很适合表现巍峨耸立的大山大水景致。手卷的创作则是横向发展的, 其独特之处是有延续演变之势。从前几章的讨论中, 我们知道中国古代的画家在创作时, 没有对景创作的规限, 因此笔下绘画出来的景象, 能够景随心转, 把不同视点看到的景致, 化为图像, 一并罗列铺陈在画面之上。这种超越定点透视的创作自由, 在立轴式的山水画中, 叫做“三远透视法,而用在手卷的创作形式上的时候我们可以称之为“游离透视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