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周本纪（二十九）——一次声势浩大的国际救援

本集要点：

一、主要人物：

1、秦穆公

2、晋惠公

3、公子圉

4、晋文公

二、主要事件：

1、秦穆公干涉晋政

2、晋惠公父子背信

3、泛舟之役

4、秦穆公收婿重耳

5、重耳登位

                                 42、周本纪（二十九）

上集说到秦穆公企图通过干涉晋国内政来达到自己的政治目的，于是他委任公子絷为特使，打着吊唁晋献公的旗号，先后出访翟、梁两国，考察公子重耳和公子夷吾的为人，并皆以试探他们当政后对秦的外交方针。重耳婉言谢绝了公子絷关于秦国愿助其回国夺取政权的暗示，而夷吾却恰恰相反，马上与公子絷进行了秘密会谈，并主动起草了一份密约。密约约定，若能在秦国的支持下回国当政，那么便割让河外五个城市给穆公作为东扩的据点。不仅如此，晋国还愿将西南部的边境收缩到东至虢国旧境（今河南陕县）、南及华山、内以解梁（今山西临猗西南）为界，界外土地悉归秦国所有。

这个急于回国继承权位的流亡公子，不仅与向秦国献上割地密约，还以四十镒（一镒为二十两）黄金和六双玉珩向公子絷行贿，嘱咐他回国后千万要促成此事。能够不费一兵一卒而得到河外五城，又能实现梦寐以求的东扩计划，秦穆公怎么可能放弃这样的天赐良机。他马上派公孙枝率领战场兵团护送公子夷吾回国，辅助夷吾顺利的在绛都举行了登位仪式，成为了晋惠公。

晋惠公登位后，秦穆公便等着晋国给他割城让地，哪曾想晋惠公上台后，却背弃前言，根本不履行先前同秦国订立的“密约”，也不割让河外五城作为秦国助其登位的酬谢。与此同时，晋国统治集团内部也有人在合谋推翻晋惠公，迎立重耳，只是没有成功。当时参与合谋的邳郑的儿子豹逃到秦国，谋求秦国给予军士干涉。穆共呢，倒是很想借此机会出兵，以报复晋惠公的背信弃义。不过蹇叔却坚决反对，认为师出无名。百里奚也认为，晋国目前政局不稳，不妨静观其变，等待机会，于是穆公按捺下了出兵的冲动。

三年后，晋国遇上天灾，庄稼欠收，仓廪空虚，忙派出庆郑为特使，向秦国请求紧急援助。邳郑的儿子豹向秦穆公献策道：“君上，现在正是灭掉晋国的天赐良机啊。” 蹇叔、百里奚、由余、公孙枝等众臣却集体反对，他们认为旱涝灾情，哪个国家都会遇到，救灾恤邻是情之常理，乘人之危是逆天道。秦穆公接受了他们的意见，并命人把大批粮食运到渭水，用船顺流而东达于黄河，然后溯黄河达于汾水，运抵晋都绛城。一时间，渭、河、汾、绛几条水道上，粮船相接，史称“泛舟之役”。这时中国历史上见于文字记载的最早的一次利用河道大批量运输行动，也是一场规模空前的国际救援活动，不仅使晋国人民摆脱了饿死的危机，更为秦国带来了新的国际声誉。

巧合的是，就在“泛舟之役”的第二年，秦国也发生了灾荒，而那年晋国的收成却很不错。秦穆公忙派人赴晋，要求晋国卖一批粮食给秦国，以助秦国渡过灾荒。然晋惠公不但不同意，还让来人带个话给穆公，说：“要食晋栗，除非用兵来取”。

秦穆公听闻这句话，被彻底激怒了，遂亲率大军伐晋，结果晋军大败，晋惠公还被秦军俘获，装进囚车押送到了秦国。

秦穆公召集众大臣商议怎么处理晋惠公，公子絷提议杀掉惠公，另立公子重耳；公孙枝认为不如让惠公交割河外五城，并让太子圉到秦国来充当人质，就仍送他回国为君。秦穆公倾向于公孙枝的意见，不过尚未议定结果，后院却起火了——他的夫人伯姬正是晋惠公的姐姐，听说自己弟弟被用囚车押解到了秦国，立马让包括太子在内的一众子女全部换上丧服，随她一起登上堆满柴草的高台，然后派人转告秦穆公，说：“晋君只要一进入秦国国都，她就立马点火自焚，以表姐弟情谊。”吓得秦穆公赶紧改用国君之礼护送着晋惠公去灵台山小住。

待得平息了这场后宫风波后，穆公派公孙枝作为代表赴灵台山与晋君谈判，急于回国的晋惠公完全接受了秦国提的条件，立刻通知国内派人携带河外五城地图和户口钱粮等档案资料赴秦，就地办理了移交手续。待得手续办妥，秦国方才用隆重的礼节护送惠公回国，晋惠公回国后不久，晋太子圉按照灵台条约，入秦为质。

太子圉到了秦国后，穆公依照公孙枝的意见，将他作为亲秦势力来培养，除了供给他优厚的生活待遇外，还把女儿怀赢嫁给他做妻子，是为秦晋再次联姻，从此两国相安数年。

不过到了晋惠公十四年（公元前637年），惠公病重，已不能亲自主持朝会。而晋国的盟友梁国则因国君不恤民力，大肆修筑楼台馆舍建筑，导致民怨沸腾，很多百姓逃往秦国。秦穆公见有机可趁，便命百里奚统军灭梁，使得秦国东部边界扩张至黄河龙门古渡一带。不过他万万没想到这么一来竟引起了太子圉的恐慌。原来梁国是他的母舅家，梁国一灭，让他顿感失去外援，心里担心惠公一旦去世，他未必还能继承君位。他心烦意乱间，却忘了自己的老丈人秦穆公可远比母舅更有力量，也更强大，于是一时糊涂，竟抛下妻子，不辞而别，偷偷跑会晋国准备接父亲的君位。

这下可把秦穆公惹恼了，自己辛苦培植多年的亲秦分子居然说走就走，还把自己的女儿丢下，成为了弃妇。于是立马召集群臣宣布说：“夷吾父子，俱负寡人，寡人一定要报复回来”，话音一落，便派公孙枝出使楚国，去将当时正流亡在楚的公子重耳迎至秦国，准备帮助重耳返回晋国，登上君位。

等到公子重耳赶到秦国时，晋惠公已去世，太子圉登位为晋怀公，不过他登位后却绝口不提去秦国迎回妻子的事，这在穆公看来，等同于宣告秦晋联姻破裂，于是更加生气，一怒之下决定让怀赢嫁给重耳。怀赢拒绝道：“我已嫁过一个丈夫，怎能再婚？何况重耳还是圉的叔父啊。”穆公劝说道：“女儿啊，你那丈夫早把你忘了，而且我观重耳的人品很好，拥护他的人也很多，日后准能成为晋国之君，到时你便是国君夫人，这也是为了维护秦晋两国世代联姻啊。”

怀赢想了很久，总算答应了下来，她叹气：“既然这场婚姻关系着两国的友好，我又怎好只顾惜个人名声呢？”

于是公子重耳便成为了穆公的女婿，次年，秦国便派出重兵护送重耳归国，并杀了晋怀公，助重耳登上君位，史称晋文公。随后秦国还助其粉碎了怀公余党发起的政变，使晋国政局得以稳定过渡。晋文公倒不是过河拆桥之人，君位坐稳后，就亲自到雍都迎回怀赢，立为第一夫人。秦穆公以精兵三千护送女儿赴晋，称为“纪纲之仆”，意思是女儿嫁到晋国后，门户奴仆等劳役，都由娘家带去的秦卒担任，后来人们常用“纪纲”来指代家奴，就出自于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