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下楼闲话：童年

玄弦绿绮

不是很满意，但受凉了嗓子不舒服，越录状态越不好，所以就这遍先放上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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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夏天没有鞋穿，整日浸在河里。老人说，河里有水獭，会拉小孩子下去吃掉，我相信，但还是日日到河里去。某年发了大水，河里突然出现了一种怪东西，老人家叫它做“海虾鱼”（小龙虾），海虾鱼越来越多，住在洞里，摸来红烧着吃，比甏里菜、臭豆腐味道好一万倍，不过比烧菜费油，建富的爹爹（爷爷、祖父）就说：“还是清水蒸着好吃，又省油钱！”街上人也欢喜吃海虾鱼，我们抓了，起早卖到街上去。建富胆子大，不怕蛇，有次抓了条蛇放到海虾鱼洞里，然后去叫建杰，说：“建杰，有个洞里有好几只海虾鱼，我臂膀粗，伸不进去，你去摸摸看。”建富带了建杰去摸，摸出一条蛇来，害得建杰一个月不敢摸海虾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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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华的爹爹最疼他，有一次松华叫我一道去抓海虾鱼，一只也没抓到，回来的路上，捡到一只海虾鱼的大脚，松华一进门槛，就喊：“爹爹，呶，海虾鱼脚，红烧！”爹爹一边说“哎，个小东西，个小东西”，一边在灶头里生起火来。金娘娘慢性子，早上就拿了淘箩去淘中饭的米，走过一家，就进去坐一坐，讲讲天，出来，又到另一家去讲天，孙囡女中午放学回家，看看镬子里没饭，便出门来喊：“娘娘，娘娘，饭怎么又没烧哩？”金娘娘拎着米淘箩从隔壁出来，说：“我正要去淘米，咦，你今朝放学介早？” 童年最向往的味道是甜。春天里，蜜蜂多，我和郁建到泥墙的洞里捉出来，在地上挖个洞，放一些油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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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蜜蜂也放进去，上面用油纸盖好，好等蜜蜂酿出蜜糖来，可以一道分来吃。过一天去看，蜜蜂全死了。那时候，小孩子多生蛔虫，郁建的爹爹是赤脚医生，有打蛔虫的宝塔糖，很甜很甜。我们便同郁建特别好，希望郁建能偷点宝塔糖出来分给我们吃。偶尔有卖棒冰的来，松华的爹爹叫住了，买一支棒冰给松华吃，松华的姐姐也想吃，她爹爹便说：“一个女小囝，吃啥棒冰！”建杰的爹爹买了雪糕棒冰给建杰，建杰拿着舔，大家围着看，建富舔着自己的浓鼻涕问：“建杰，甜伐？”建杰舔着棒冰答：“甜个。”日头大，棒冰舔久了，要融化开来，建富舔了舔自己的鼻涕，急忙伸着手对建杰说：“快点舔，快点舔，要滴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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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名字，大多相似，上一代的心里似乎都迫不及待地要“建设伟大富强的新中国”，我们一个村里，男的多带个“建”字，比如建新、建中、建国、建强、建设、建富之类，我的小伙伴里叫“建强”的就有两个，甚至有干脆就取一个单名“建”字的。我的名字不带“建”，像是编外之民一般，使我倍感沮丧和自卑了许多年。大人似乎很少有名字，叫诨号的多，好听点的是赫鲁晓夫、斯大林、胡司令之类，难听的则烂鼻头、芦花鸡，还有更难听的，只是写不出字来。听父亲说，他的名字本来叫“治农”，有个识字的大队干部晓得了，说：“治农，治农，就是要治理农民的意思，像你们这种地主人家，罪孽深重，剥削农民还不够么！”父亲只得改了个名字，听起来老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