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Z,暂且先称呼你为Z。这封信,可能写给三年后的你,也可能给五年后的你,或许是给十年后的你。不管是什么时候的你,最后只要是你就好。
那天出差去南京,出站后,等待搭乘另一班行机的同事,就一个人在机场转悠。经过一个书店,黑夜中,书店里明亮的日灯光照在一排书架上,我随灯光掠过,赫然看到蒋勋的《吴哥之美》,因计划不久之后去往柬埔寨,便买了它。
自认为我还是个热爱读书的人,但是之间却从没读过蒋勋的文字。常常逛的书店里总在最醒目的位置摆放他的《孤独六讲》,因为觉得太过高深,所以从来不敢有勇气去触碰它。而缘分就是这么神奇的事情,你与某些东西有缘,注定都会相遇的。就像你我,未曾相识却也命中注定。等友之际,随便翻了翻,就爱不释手,当即在附近一家安静没有多少人的咖啡厅认真研读起来。
还记得王家卫《花样年华》的结尾:梁朝伟对着吴哥的一个石洞,讲他不曾与别人诉说的心事,并且将其永远封存。当时还不知道,梁朝伟到的那个地方叫做吴哥,世间竟然还真的有一个地方叫做吴哥。
2
在旅馆的安排下,早上我搭上了一辆接驳车,去往吴哥寺庙群的塔布隆寺,接驳车可免去炙热的日晒,费用不高。
司机是一位沉默少言的中年男士,皮肤黝黑,眼神明亮,显得拘谨而生涩,不善言辞恰如大多数中年男子。他只顾安稳地驾驶着车辆,不问我任何问题。我如此感激他的沉默给我带来的宁静,不必苦苦挤出一丝假寐笑脸陪着闲聊。
进入吴哥寺庙群,高大连绵的树木下凉风吹袭,路上有几只野生猴子在打架。
塔布隆寺掩映在斑驳丛林之间,有蝉在长鸣,巨耸的大树生长在倒塌的寺塔上,粗糙的树根如巨蟒般缠绕在乱石堆上,灰黑色的秃树枝丫叉于晴朗的天空中,默默地铁似的直刺着高的天空。墙壁上的浅浮雕铺满了青苔和匍匐蔓生植物,灌木覆盖了浮雕长廊的屋顶,瓦砾乱叠。路旁有黑色精瘦的小男孩在兜售明信片。
边上的推土机还在奋力地工作,声响轰隆,Z,他们是想复原当年的繁荣吗?
尽管天气热得难以呼吸,来吴哥窟的人群依然络绎不绝。大群游客进进出出,碎碎念念。有韩国的,中国的旅行团,他们穿着各种花哨的衣服,说话大声,声响嘈杂。忙着摆手势招呼拍照。有欧美夫妇,牵着自己的小孩,男子挺着大腹便便的肚子。戴着黑色墨镜。相对显得沉默与安静些。
这群游客,他们可知这里曾经流过的鲜血与生命,在他们的笑声背后,可知曾经辉煌繁荣的吴哥窟如今断垣残骸满是苍凉。
难道到达一个地点,仅仅是为了拍几张照片向身边的人炫耀曾经来过这个地方。我看到的是满地的创伤,我的心突然对那群游客有点憎恶。
Z,我们对这个世界拍的照片太多,了解的故事太少。
3
我如此地喜欢巴戎寺,以至于在离开柬埔寨之前决定再次来到这里。
回廊、门框、石柱,所有建筑都因岁月的久远而斑驳脱落,如同那褪了色的黄金岁月。那一扇扇透过窗棂的光和影,忽明忽暗,仿佛触手可及的光阴。下午的阳光猛烈而灼热,照在整个巴戎寺上,留下石榴一般的鲜红和久违的内心平静。蓝白相间的天空,偶尔有一丝微风吹过,间或一两只彩色蝴蝶打身边飞过,天地此刻在我心中如此静穆。
我坐在一块凹凸不平的石头上,抬头即可看见那些碎裂的面容。在战乱的年代,在饥饿的年代,在血流成河、人比野兽还残酷的年代,他一直如此静穆着,好似与他无关却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最好和最坏的时代也许早已过去,只有他装载着千百年来的苦难,矗立在岁月的长河里,无动于衷。
我在这里,在一个与众不同的国度,在断垣废墟旁,以这样的方式给你写信。我想要在这里,把我们还未开始的感情铭刻下来,镂刻在浮雕上面,成为永恒。
Z,我时常在想,如果我生在一千年前,会是一个什么角色?是一个浪迹天涯的诗人?还是一个御剑而行的侠客?是隐居山野的隐士?还是隐于闹市的国士?也许我终究不过是个有几亩薄田的庶民?那么一千年前,我会在那里找到你吗?
4
在这二十几年的时光里,我有过两次短暂的无疾而终的恋爱,这一度令我心灰意冷,不知道这世间是否真的有完美的爱情。
前段时间,无意间看到《咱们结婚吧》的预告片,被打动,决定去电影院观看。电影院里人不是很多,大多都是成双成对的,在这深夜也只有我是独自一人。观看时,不时就会从某个角落发出几句笑声或者几声抽泣。我冷眼看着这一切,却还是躲不开心里的那点孤寂。
电影里,四对主角最终都找到了自己生命中的一半,就像所有童话故事里那样,王子和公主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了一切。虽然现实中,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如愿找到自己的另一半,可我们还是愿意看到大团圆的结局,这就像我们始终相信该来的那个人总会到来一样。现在我愿意相信,愿意相信你终会来到我的身边,不离不弃。
《大男当婚》里,男主角在经历了五段失败的爱情后,这样说道:我一直想要有一个家,但现在我还没有,这也就是我的现实。我得面对这个现实,但是我相信,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一个角落,肯定还有另外一个人,她也在等着我,她也在寻找我。为了她,我要更加热爱生活,我要每天都健健康康的,快快乐乐的,我要努力工作,拼命赚钱,就是为了有一天碰到她的时候,可以组成一个幸福的家,而我相信,这一天总会到来的,我不想错过她。
我一直跟身边的人说,我不想那么急切把自己和另一个人给绑定下来,现在工作、事业才是我的重心。但其实我内心知道,只是没有遇见一个合适的对象罢了。
而,如今,我在这里,我要在物质上精神上,都不断修炼和成长,就是为了某一天,当我真正遇见心目中的你时,能够配得上你。
5
我想我有两次全球旅行
一次是独自
一次是与你
我已把你的美丽容颜用文字刻下在一颗虬结的大树
我已把对你的思念留在了风中
我已把对你的爱恋轻声告诉了河山、田陌、村镇、落日……
我要当你的导游
告诉你
我曾经在每一处美丽的风景下
留下的哀愁
6
我模仿着电影里面梁朝伟,朝着石孔说出了自己想对你说的秘密,只有两个字,你猜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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