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长寿也是竞争力

上次，我地讲左神童莫扎特嘅悲剧，讲嘅系莫扎特自己嘅原因。其实莫扎特嘅故事，仲有一点，更加悲剧，就系造化弄人了。今日我地就黎讲下莫扎特悲剧嘅另一个侧面。

我地都知道，西方古典音乐有三巨头，海顿、莫扎特同埋贝多芬。哩三位差唔多系同时代嘅人物，距地都生活系18世纪嘅维也纳，相互之间仲好熟。

海顿年纪最大，中意带协D后生仔，所以，莫扎特同贝多芬都中意叫距“海顿爸爸”。就系哩三个人，距地一齐张古典音乐推到人类嘅最巅峰。但系距地嘅人生境遇就完全唔一样了。

海顿同贝多芬都出身贫穷，但好快就凭借艺术，实现财务自由。海顿死嘅时候，距身边D朋友都分到一大堆遗产。连屋企嘅保姆都分到1000个银币。

而贝多芬就更加有钱了，有人考证过，1803年，贝多芬一场音乐会嘅收入就有1300个银币，相当于当时中产阶级一年嘅收入。所以，贝多芬嘅生活其实系比较奢侈嘅，同我地以往嘅印象不太一样。

但系，莫扎特就比较奇怪了。距出道好早，6岁就为女王表演，而且距嘅音乐作品非常之多，一生创作左600几部曲，系贝多芬嘅几倍。但居然就沦落到破产，点解呢？

其中一个原因，就系莫扎特太早就过左身，更加重要嘅系，距生不逢时，生活左系错嘅时间点啊。

系莫扎特所处嘅时代，艺术创作发生左一次大嘅转型。

系莫扎特之前，音乐系一种工匠艺术。姐系被贵族或者教会包养，地位相当于工人或者仆人，同当时嘅厨师差唔多。

系莫扎特以后，音乐发展成为一种艺术家嘅艺术，亦姐系我地宜家熟悉嘅方式。艺术家靠市场生存，而且系艺术创作上有全部嘅自由度，成功嘅艺术家甚至系社会名流，可以影响社会品味同艺术潮流。

我地前面讲嘅海顿，距系最后一个工匠身份嘅大作曲家，海顿代表前一个时代。距一生都生活系宫廷入面，其中长达30年嘅时间都系服务同一位亲王。距过嘅日子可以话衣食无忧，有一支乐队专门供距排练指挥，老左，仲可以从贵族个度罗到退休金。

但系唔好唔记得，海顿嘅身份系一位工匠。系距受雇佣嘅协议入面就有一条：为客人演奏个阵，必须要着制服，化妆，戴假发。哩个系当时就系奴仆嘅装扮。

我地再黎睇下贝多芬。贝多芬系新时代嘅人，系欧洲大陆第一个艺术家身份嘅作曲家。

贝多芬系海顿嘅学生，等距成名嘅时候，因为法国大革命，神圣罗马帝国解体，欧洲嘅贵族已经没落了，海顿享用嘅贵族私人乐队亦都解散，想被包养都无机会了。但哩个时候，系宫廷同教会之外，出现左一个全新嘅音乐市场，就系日益强大嘅市民阶层。

当时一个女仔，但凡屋企有D钱，都会好似宜家我地咁，选择学钢琴。

弹钢琴就需要乐谱，乐谱当然系知名作曲家嘅好。所以，作曲家出版自己创作嘅乐谱系一单好赚钱嘅生意。而贝多芬就系第一批靠出版乐章谋生嘅音乐家。

出版只系贝多芬收入嘅一部分。贝多芬更多嘅收入，系黎自公开演出嘅出场费。当然了，贵族嘅打赏亦好重要。但系，贝多芬同贵族嘅关系，已经唔系主人同奴仆嘅关系，而系明星同埋fans嘅关系了，写D乜歌，点写，演出D乜内容，贝多芬咁嘅音乐家系有百分之百嘅自由度，同海顿完全唔一样。

1806年，正当拿破仑横扫欧洲嘅时候。维也纳一位公爵就请贝多芬黎屋企演出。

贝多芬去左之后，发现系为法国占领军演出，当场就拒绝了。第二日仲写埋封信过去，话：“公爵大人，你系因为偶然嘅出身；而我贝多芬，系靠我自己。公爵宜家有，将来都会有，而贝多芬我就只有一个。”哩D咁嚣张嘅语气，亦都只有贝多芬往后嘅音乐家会系咁。如果海顿个个时代嘅音乐家咁讲，早就饭碗都不保了。

所以，贝多芬其实系一个音乐史上嘅分水岭。贝多芬之后，音乐家从工匠突然变成艺术家，音乐亦都从功能性嘅音乐转向艺术性嘅音乐。

哩两种音乐家有D乜区别呢？最明显嘅一个，就系工匠音乐家嘅作品特别多。

你霖下，长期服务同一个贵族，如果你来来去去就演奏个几首，距地好快就听到厌了，为左饭碗，音乐家就被迫经常换下新“花神”，咁就导致作品数量上左去，但创新就无咁多。所以，工匠音乐家嘅作品同质化亦比较严重，每一首同另一首都有D相似。

但系艺术音乐家就唔一样了。好似贝多芬咁，系面对公众，每部作品都要印成乐谱去卖，要系唔同嘅城市、唔同音乐厅反复上演。咁就导致贝多芬每部新作品都要有创新，如果唔系观众同出版商都唔埋单。

所以，贝多芬之后嘅作曲家作品数量普遍都比较少，亦都系时代造就嘅一个后果。

我地再黎睇下莫扎特。莫扎特比海顿细24岁，比贝多芬大14岁，岩岩夹左系两个人中间。但可惜嘅系，莫扎特比较短命，35岁就过左身。

点解话莫扎特唔好彩呢？因为距无赶上工匠音乐家最好嘅时候，亦都无享受到艺术家时代嘅红利。岩岩夹左系中间，两头唔到岸。

我地都知道莫扎特系神童，6岁就系欧洲宫廷巡回表演。等距成年之后翻翻去奥地利，系一个叫萨尔茨堡嘅地方为教会大主教打工，担任管风琴师。所以，莫扎特人生前部分其实系系宫廷度过，系一位典型嘅工匠音乐家。

但系，莫扎特毕竟系见过世面，距意识到工匠时代即将结束，距天分特别好，非常向往艺术创作嘅自由。

系打工期间，距经常写信俾距老豆，表示自己讨厌哩份工作。距话：“我唔明白点解我系一个仆人…每日早上我必须消磨两个钟时间去接见大主教，我唔觉得哩个系我应有嘅职责。如果大主教俾我2000古尔盾薪水。其他地方只俾我1000，我宁愿接受后者。因为我可以享有良好嘅健康同内心嘅平静。”

所以你睇，同样嘅工作，海顿乐在其中，莫扎特就无办法接受。到左1781年，莫扎特25岁，距终于顶唔顺了，辞左职，要做一个自由嘅艺术家。

于是，莫扎特去左维也纳，系个度度过人生最后嘅十年。

不过非常可惜，莫扎特预计到艺术家时代即将要黎了，但等唔到红利爆发嘅个一日，就系因为莫扎特太短命了。

距在世嘅时候，艺术市场仲唔健全，距嘅音乐再受欢迎，亦唔可以靠版税获得收入，距只可以接一D零散嘅订单。更加罗命嘅系，距洗钱好犀利，所以搞到家徒四壁，晚景凄凉。

1791年，莫扎特去世。而哩一年，系法国大革命爆发嘅第三年，岩岩好系欧洲历史嘅转折点。

我地宜家翻转头黎做一个大胆嘅假设，如果莫扎特无系1791年死，如果距可以再长命一D，可能就会有数唔清嘅人用钱黎支持距嘅艺术，可能距嘅命运就系另一幅风景了。

所以话，系一个迅速转型嘅时代，坚持落去，可能本身就系竞争力啊。

好了，今日嘅话题讲到哩度，下次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