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人性中的善良天使

BGM:Satin Birds---Abel Korzeniowski

【人性中的善良天使】
          黝黑的皮肤，大汗淋漓，尽管年迈，肌肉线条是常年劳动的记忆。这是一次没有酬劳，还要倒贴，很可能还要搭上性命的集体劳动。女人们，捧着水，让男人们都歇会儿。
          我开始假想一对老夫妻在歇息时的对话。时间是在上世纪60年代，浩劫来临。他们要用围墙把龙兴寺大雄宝殿的佛像们都堵起来。
         “你说万一红卫兵突然进来怎么办？”女人问。
         “跟这帮兔崽子拼命！从小看他们长大，要翻天吗？”男人的青筋都暴起来，咬了一口馍。
         女人宽慰了几句说：“抓点紧吧！”。
         他们人都吃不好饭，自己都住的土坯房，却买砖救几尊泥塑佛像。他们读书不多，没什么文物概念。你一定好奇，那他们此般为何？
         别急，我们接着想象。也许红卫兵闯进过大雄宝殿，人们赤目以对。那怒目，像极了佛殿前的四大金刚，一切妖魔鬼怪都怕了、退了。那一刻，邪不压正。
         佛祖在人间吗？我没见过。但那群对宋代精美塑像充满同情心的新绛老百姓，就是菩萨下凡。
         好了，我现在可以说答案了：同情心，不靠教育修养和道德约束，那是人性中的善良天使。
        无独有偶，去年五月我在大同善化寺，一个刘姓导游告诉我：“每年6至10月雨季一结束，善化寺的二十四诸天塑像都会暗淡一次，她就心疼一次”。善化寺早都没僧侣了，但菩萨没走。
       金代塑像的时候，善化寺外两年战火连天。工匠们心无旁骛的把自己的心境留在平静微笑的泥塑表情上。他们也许知道，千百年后，会有人泪流满面的说：“相见恨晚”。
2019.05.24 新绛 龙兴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