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汉书（五十八）——27天的皇帝汉废帝刘贺

        上集我们说到汉昭帝刘弗陵于元平元年（公元前74年）去世，他死后，因其膝下无子，大将军霍光请皇后召昌邑王刘贺为帝。

        这刘贺是何许人呢，能人在家中坐，帝位从天而降？我们来给大家说道说道，刘贺乃汉武帝刘彻之孙，他的父亲昌邑哀王刘髆是汉武帝的第五子。公元前92年刘贺生于昌邑（今山东省菏泽市巨野县），汉昭帝驾崩之时，他正值18岁。别看刘贺年纪小，彼时他已经做了10多年的昌邑王了。刘贺的父亲在他年仅四、五岁时就去世了，小小年纪的他便承袭父位成为了西汉历史上的第二位昌邑王。

        这位年轻诸侯王在霍光的保举下，于元平元年（公元前74年）六月一日，受皇帝玉玺及皇服，登上帝位，成为西汉第九位帝王。比起中国历史上有些熬到白头才登上帝位的皇储，刘贺无疑是幸运的，不仅王位来得轻松，莫名的承袭了皇位，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上来说，刘贺也是不幸的，因为就在这个月的二十八日，霍光又奏请皇后说昌邑王行为淫乱，请予废除。这位年轻的帝王就成为了西汉历史上在位时间最短的皇帝（仅在位27天），史称汉废帝。

        我们之前说保举他上位的是霍光，偏偏要求废除他的也是霍光，短短的27天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就有些耐人寻味了，到底是刘贺确实荒淫无度，还是霍光想借刘贺把持朝政不可得而寻的借口呢？要想弄明白这个这个问题，我们就要来看看刘贺的为人和为政。

        刘贺这个人呢，据说在当昌邑王的时候就不怎么正经，而昌邑国的郎中令龚遂是个非常正直的人，常当面指出他的不是，致使刘贺听不下去，掩着耳朵起身走掉，并说：“郎中令真会使人羞愧”。

        一次，刘贺正与奴仆和膳食人员吃喝玩乐，心情一爽，没完没了的给他们的赏赐，龚遂听后便进宫劝谏，只见他双膝跪地而行，泪流满面，低声哭泣，将刘贺周围的随侍人员都感动得直落泪。刘贺忍不住问道：“郎中令为何而哭啊？”龚遂回答说：“我伤心国家危险啊！希望您抽出一点空闲时间，让我把自己愚昧的意见说完。”刘贺听后，便叫周围的人避开，龚遂于是问道：“大王知道胶西王不干好事因而灭亡的事情吗？”刘贺说：“不知道。”龚遂便说：“我听说胶西王有一个善于谄媚的臣子叫侯得，胶西王的所作所为明明和夏桀、商纣一样，侯得却说胶西王与尧、舜相同。胶西王喜欢他善于奉承，经常和他同起居，专门听信他的妖言邪说，以致身死国亡。如今大王亲近那批小人，渐渐地就会沾染上他们的恶习，这是关系到国家存亡的问题，不可不慎重啊！请允许我在郎官中挑选一些精通儒术、品德高尚的人同大王一起生活，坐时一起读《诗》《书》，立时共同演习礼仪。这样，或许对大王有些帮助。”刘贺听后同意了这一建议。于是龚遂挑选了郎中张安等十人侍候他。可是，过了没几天，刘贺就把他们统统赶走了。

         后来，发生了一些怪异的事，刘贺自称曾看见白色的狗，身高三尺，没有头，脖子往下长得像人，还戴着方山冠，可是他的左右随从却谁也没看到。后来又有成群的大乌飞进宫中，刘贺觉着这不是好事，感到很厌烦，便问龚遂，这是怎么回事。龚遂说：“这是天帝在告诫您，您身边的那些人都是不识礼的小人，就像戴冠的狗一样。把他们赶走，您的王位可以保持，不把他们赶走，您的王位就会失去。 ”刘贺听后，仰天而叹说：“不祥之物为什么总是来啊！”龚遂叩头说：“臣不敢把话埋在心里而不向您提出忠告，我曾多次进言关系国家危亡的劝诫，大王您不高兴听。可是国家的存在或败亡，难道就在于为臣的几句话吗？还是请大王您自己想一想吧。大王您诵读《诗经》三百零五篇，其中讲如何做人之事很是透彻，关于治国之道也齐全完备，大王您的所作所为符合《诗经》中哪一篇呢？大王您身为诸侯王，而所做的事却比庶民百姓还污浊，这样下去要想能长存久安很困难，可因此而亡国却很容易，您应该深刻省察这些。”

         然而龚遂的一番诚恳之言，并没有让刘贺有所改变。在汉昭帝末年，昭帝患病，昌邑王刘贺派遣中大夫到长安，做了好多仄注冠，用来赏赐大臣，还让奴仆们戴这种冠，这种穿戴在当时可以说近似奇装异服。不仅如此，昌邑王刘贺明知道昭帝卧病，还狂妄胡闹，照常跑马打猎射鸟，跟饲养马的奴隶、掌管膳食的厨子游玩相处寻欢作乐，骄横放荡不守规矩。不久之后，刘贺的王宫中又发生了怪异之事，王座莫名被血污，查不出何人所为，刘贺询问龚遂，龚遂认为会有不幸的大事发生，大声呼叫说：“妖祥怪异接连发生，宫殿就要空了。血的出现，这是阴暗忧愁的征象啊。您应该戒惕谨慎，自我反省。”刘贺却终究不改悔他的行为。

        随后，没多久，刘贺便应征入朝，为刘弗陵主持丧礼。玺书上说：“诏令昌邑王：派代理执行大鸿胪事务的少府史乐成、宗正刘德、光禄大夫丙吉、中郎将利汉征召王，乘坐七乘的传车前往昌邑国在长安的府邸。”

        接到诏令的刘贺当天中午就出发了，下午四五点到定陶，赶了一百三十五里，侍从人员的马一匹接一匹死在路上。郎中令龚遂向刘贺进谏，刘贺才令郎官、谒者五十多人返回昌邑。刘贺到济阳，寻求鸣叫声很长的鸡，路上买合竹杖。经过弘农，让身材高大的奴仆善用装载衣物的车辆装载抢来女子。到了湖县，使者就此事责备昌邑国相安乐，安乐告诉龚遂，龚遂进去问刘贺，刘贺断然否认，说：“没有这事。”龚遂于是说：“即使没有，为什么要因为舍不得一个奴仆善，而败坏自己的名声呢？请把善交给法官处置，来洗刷大王。”说完揪住善，交给卫士长执行法津。

        刘贺到霸上，大鸿胪在郊外迎接，主管车马的驺官奉上皇帝乘坐的车子。刘贺让他的仆从寿成驾车，郎中令龚遂同车。天明到了广明东都门，龚遂说：“按礼制，奔丧望见国都就要哭。这已是长安的东郭门。”刘贺说：“我咽喉痛，不能哭。”到了城门，龚遂又说，刘贺说：“城门和郭门一样的。”将到未央宫的东门，龚遂说：“昌邑国的吊丧帐篷在这个门外的大路北，不到吊丧帐篷的地方，有南北方向的人行道，离这里不到几步，大王应该下车，向着宫门面向西匍匐，哭至尽情哀伤为止。”刘贺方才同意。六月一日，刘贺到了治丧之地，按礼仪哭丧，继承帝位，却并未谒见高祖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