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稿版本
谢谢你收听半醒。我是膘哥壹眼。
这是一档和我的微博一样,不负责任缺乏人设,可以聊故事聊旅行聊电影聊情绪的音频节目。因为我狭隘的以为,在这个世界,
活在真相里的人,睡不着。活在梦想里的人,醒不了。
所以我想试一试用这档声音,和你保持半醒。
▌ 我已经聊过两期电影,聊过一期心理,还聊过一期健身。这一期聊的是旅行。这确实是一档缺乏人设的节目。但毕竟其实旅行相关的内容,也是有人要我聊的部分。何况微博给了我一个时而知名时而不知名的旅游博主的认证。
不过聊旅行,我觉得有个最方便的办法,就是我把之前的游记拿出来,挨个念一遍。但是为了假装我自己没有这么懒惰,我尽量补充一部分新的所知。
我最早在微博上发布的游记是印度的游记,好像也意外的使得一些人关注了我。所以这一回聊旅行,我想先从印度开始。
▌ 我为什么要去印度。这个问题… 我至今都不知道答案。
虽然我觉得,如果有机会我还会去。但是我依然很难回溯,当初是怎么就决定了启程。
所以,在我抵达德里的第一天,我都感觉到恍惚。
我只是隐隐觉得,我好像对印度的宗教和信仰,感到好奇。这是一个玄学问题。
我喜欢李安的电影,《比利林恩的中场战事》和《少年Pi的奇幻漂流》都从一些视角,或多或少的表现了印度的信仰问题。在少年Pi当中,多元信仰尤其显现出一种混沌的光彩。
于是第一天,我在德里的印度庙。听当地的导游在介绍他们印度教的神灵。
他介绍这些印度教神,各自有各自不同的业务范畴。分门别类的处理人们在生活事业情感上的不同需求,业务垂直又仔细。人在人间的不同需要,必须向不同的神灵祈求。
所以印度这个人口密度格外饱和的国家,香火特别旺盛。
这已经是德里比较知名的印度庙,可是并不算是高大宏伟的建筑,但依然透露出一种庄严的氛围。不同的殿阁里,供奉着不同的神灵,好像不同业务的办公室。
这些神灵中,你可能会听过的毗湿奴,是在C位的守护神,他的业务听起来很高级,叫做对抗恶魔。这就让我感到了困惑,我该怎么理解恶魔。
仅仅我个人的偏见,
现世上最可见的恶魔,好像就是人类旺盛的欲念,以及旺盛的欲求不满。
这些对欲望的执念,在人间最方便的发布渠道,就是幻化成各种神殿和庙宇面前的香火袅袅升天。
▌ 但我们大概最熟悉的一定不是印度教,而是佛教在印度发源。
于是我去了印度东北,一个叫瓦拉纳希的地方。因为鹿野苑就在这里。鹿野苑就是释迦摩尼首次讲法开坛的地方。所以如果非常不严谨的讲,可以理解这里是最早的佛学院。
在大唐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里面,对鹿野苑有这样的记载:
“至鹿野伽蓝。台观连云长廊四合。僧徒一千五百人。学小乘正量部。大院内有精舍。高百余尺。石阶砖龛层级百数。皆隐起黄金佛像…”
不过实际上,这个地方看起来几乎只剩下断壁残垣。这并不是岁月蹉跎的流年风化。而是在岁月和流年之间,受到来自突厥穆斯林的劫掠。
在12世纪初,伊斯兰化的突厥人(地域上相当于现在的阿富汗人)大规模入侵北印,攻占了印度河平原和恒河平原。然后印入他们眼帘的就是,一个70%-80%的人都信奉佛教的印度。
站在信仰传播的立场上,这完全就是一场新用户红海的零和博弈。
于是在12世纪后期,鹿野苑作为佛教圣地,遭到突厥穆斯林的劫掠,其中大部分建筑都被严重损毁。
12世纪的穆斯林信仰和行为不代表20世纪的穆斯林信仰和行为,所以我们也不用因为这么古老的事,为现代世界带来任何偏见。
只是,对我似乎有某种遗憾。
因为想到信仰,在《比利林恩的中场战事》里,范·迪塞尔扮演的角色对比利说,做事不一定要为了上帝,为了国家,要找一个超越自身的伟大信仰。
这话实在是非常高级,完全听不明白。
很难理解,超越自我且不为上帝的伟大信仰?我相信的到底是什么。
好在,少年PI里有个比较容易理解的角度,
少年Pi他妈说,科学解决的是外在问题,而不是内在的。
翻译过来,信仰才是负责解决内在问题的。所以解决内在问题,大概一定不是通过改变外部世界,或被外部世界改变来完成的。那么也就,一定不是通过,摧毁他人信仰的神社来完成的。
▌ 说到信仰,信仰的一种集体表达是祭祀。因为恒河正好流经瓦拉纳希。所以在这里,每天晚上,在恒河边,都有一场夜间祭祀。而我需要离开鹿野苑,在当天入夜之前,赶往恒河边,去看这场夜祭。
这一路,我就真切的感到,我又回到现代的印度。
我的交通工具是一辆三轮车,坐三轮车穿过瓦拉纳西的蜿蜒街区,可以看到现代印度的拥挤不堪。真的是拥挤,和不堪。老朽的建筑,无序的交通,横行的牛和狗,摇摇欲坠的电线,和摇摇欲坠的电线杆。街道上灰泥横飞,而且很随性的,盛开着新鲜的粪便,个别上还留着新鲜的脚印。
这一切意外的让我想起九十年代初的故乡,都是那么的乌烟瘴气和混乱无序。
这种生活状况,竟然就是我和老友,偶尔聊起,我们所怀旧的时光。
可是当重新走在这样的环境,我忍不住反省,我们怀旧得好像一点都不具体。
我们只是怀念那个焦虑感没有满到溢出,用极粗鄙的快乐就能灌满身心的时光。但我们其实并没有决心要放下智能手机,回到过去当一个偶尔出神,就会踩到野屎的处男。
不过即使在这个时代,也还能在印度的街道上,观看到新鲜的粪便。
我相信你一定第一次听说印度这么脏乱,但印度人怎么能容忍这一切。
我在奈保尔的印度三部曲里,找到了一个角度的答案。
奈保尔出生在一个印度移民家庭,后来一直定居在英国。在1975年以社会考察者的身份去到印度,第一次见证到印度的各种乱象,并开始探寻这一切背后的原因。
在奈保尔的观点,印度人无法通过外部客观看待现实,他们躲在自己的世界里。
从印度人钟情于随地大小便,也依然折射这个问题。在他探访印度的年代,他也看到印度人无论男女老少都会随时随地当街排便。对此,没有其他人见怪,也没有人谴责或阻止。
因为,在印度人的内心,他们是世界上最干净的民族。
这实在是太荒唐了。
他们为什么这么想,在印度教的宗教习俗里。人的每一个行为都被要求了严格流程规范。这其中包括排便洗浴吃饭做爱。比如,吃饭用某一只手,排便用另一只手。只要严格遵照教规执行,就算当街方便,这个行为也是非常清洁的。
所以对印度人来说,无论行为本身多脏,客观层面多不堪,只要遵照这个教规流程执行,这个行为就是受到净化的,他们就是干净的。所以奈保尔的判断是,印度人不通过外部客观看待现实,他们生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
远远就能看到河岸上已经坐满了人,河里有小船,小船上也坐满了人。
人们的目光,都投向河岸上一个不大的舞台。是一个被红布包裹的舞台,大约半个篮球场那么大,舞台上竖着几把伞,用小花灯做了装饰。这看起来,非常的简陋。
夜祭的过程我无法描述。
五个人站在舞台上,被香火萦绕,他们一直重复循环几个简单的动作。把手上的某种法器放在身旁,又举过头顶,然后拿下来,又放在身旁,又举过头顶。如此循环。现场的音响,洪亮播放着某种祷词。我完全听不懂,让我感觉耳朵里被塞满了无数无法理解的经文。从左耳涌入从右耳涌出,在脑腔里留下绵延的嗡嗡声。
但是越看,就越是发现,这好像就是一个表演。因为现场几乎都是观众和游客,没有人真的是来祭祀或者祷告的。
那,这就未必是一个表达信仰的行为,这只是一个商业行为。
我觉得这大概不该是恒河本来的样子。
好在,我还有一个机会,能看到恒河宁静的一面。是在第二天的日出以前。
恒河的清晨,灰茫茫的一片,由低矮的水草隔出水天一线,向上又是灰茫茫的天。
看起来似乎缺少生机,但足够宁静。随着日出,忽然出现非常多早起的水鸟。
这些水鸟围绕河上的船舶盘旋,而我,就在一艘这样的船上。当成群的水鸟划过头顶。被他们包围,这种场景非常的震撼。我知道,他们以为我们是渔船,如果有了渔获可以分给他们一些。
但像我这么冷静的人,我还是纯纯的希望,水鸟们在越过头顶的时候,能管理好自己短小的直肠。
这就是晨间的恒河。
日出带着金色的光,给河岸边老朽的建筑,渲染出一层金灿的外墙。让你觉得这些残破的建筑,依然在焕发着某种神圣的色彩。
恒河,这是印度教的发源。印度人要经过恒河的洗礼,才能正式皈依信仰。
这些拥有信仰的人,有一部分就生活在恒河边,过着在我们眼里全然没有生命质量的生活。
下了船,站在河岸,就能看到他们。
这些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瘦骨嶙峋,他们就坐在恒河边的石阶,显得虚弱和糜颓。我觉得他们在乞讨,但是又不是我们日常所见的有求生欲的乞讨。似乎,他们非常随缘,就算你目光偶尔与他相会,他们也不会更积极的伸出手。
有一种说法是,他们在修一个更美好的来世。用当下最苦难的今生,来期盼一个最富足的来生。
大约他们已经不论生命质量,内心都已经找到最为平和的状态。伸手乞讨不会为不耻,感到羞耻,露宿街头不会为风寒,感到心寒。
他们的贫穷,似乎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但大约,也是他们的信仰丰富了他们的想象力。
站在无神论的视角,宗教维护归属群体的内在秩序。
站在有信仰的视角,信仰维护独立自我的内心秩序。
所以印度的故事没有讲完,印度的信仰又是怎么左右印度的贫困。下一期继续。
感谢你收听这一期的半醒。我是膘哥壹眼。
强调一件事,你的打赏对我非常非常重要。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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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的收听。虽然我不知道什么时间会更新下一期,但是我们下期再见。
本期节目背景音乐
Mychael Danna 《Life of Pi》
大师姐姐
是我喜欢的一档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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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听了!被感动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