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但是范缜的比喻,引起了我幼稚的幻想,使我摆脱了恶梦似的因果绝对论,这是以偶然论来对定命论。而我以十一岁的儿童就取了偶然论而叛离了运命,我在那个儿童时代是没有牵强附会的推理的,仅仅是脾性的迎拒罢了。我是我父亲的儿子,司马光和范缜又得了我的心。仅此而已。
但是这一种心境的激变,在我早年不无可笑的结果,一九零三年的新年里,我到我住在二十四里外的大姊家去拜年。在她家住了几天,我和她的儿子回家,他是来拜我母亲的年的。他家的一个长工替他挑着新年礼物。我们回到路上,经过一个亭子,供着几个奇形怪状的神像。我停下来对我外甥说:“这里没有人看见,我们来把这几个菩萨抛到污泥坑里去罢。”我这带孩子气的毁坏神像主张,把我的同伴大大地吓住了。他们劝我走路,莫去惹那些本来已经濒于危境的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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