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的开始是1999年,那时,我读小学五年级,周围所有小朋友都在学唱《还珠格格》片头曲的时候,我不知从村里哪一家的窗台上,捡到了一盘磨掉了封面的音乐磁带。里面两首歌令我印象最深,一首直到数年后我才知道那首歌的名字叫《我的心好乱》,李宗盛作词,赵传演唱。另一首歌,是《回到拉萨》,那空灵的旋律,和咿咿呀呀的女声伴唱,是我对拉萨这个地方所有的想像。长达数十年,我一直以为这首歌的原唱,是著名歌手臧天朔,没有网络年代,除了在那盘盗版磁带上,反复收听那首《回到拉萨》之外,我对郑钧这个人一无所知。,1994年,这两首歌同年发布,我推算那该是一盘1994年的磁带。
直到我读了中学。
像个老朋友一样,我跟《商品社会》、《灰姑娘》、《极乐世界》等等,来自《赤裸裸》专辑里的老歌,初遇即重逢;你特别容易在这些歌曲中,听到郑钧式的文艺气息,我总结,那是一种慵懒的忧伤,一个闷骚男人的,发骚之作,不华丽,却惹得你心痒不已,这大概是当时,我脑海中对郑钧所有的印象描述
2006年的冬天。我坐在教室后排的角落里,身体的一侧,倚着烧得滚烫的暖气片,窗外是漫天飞雪,班里唯一的一对情侣在,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耳机里,郑钧在唱着《幸福的子弹》还有《温暖》,我带着那时所有的懵懂和忧伤,无处话凄凉。每当听起这些歌,我都会想起,当年那群温暖的少年,他们坐在,学校操场的看台上,望着云卷云舒,仿佛若有所思,那时他们所有的伤心,不过是来自应试教育,或者一场没有结果的暗恋。我也曾在其中,嘴里哼唱着郑钧的《溺爱》,或者《私奔》,…… 任凭那些刻意的忧伤和血液,一起在身体里翻腾。直到夜幕喑哑,繁星初现。对于我而言,郑钧的歌可能并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他能让我回忆起,那些寂寞 压抑 忧伤的岁月,还有那群永不再现的少年,那片最好的青春年华。
一晃就是二十年。
他不再只是一个,长发飘逸的让女人痴迷的男人,他开公司,当评委,还成了一个不入流的编剧作家,其实这都没什么,只要,还有好音乐在,在我心中,他永远是那个留着,木村拓哉式长发,眼神桀骜不羁的摇滚旗帜。
就好比在成长的路上,尽管你沾染了无数的铅华和诟病,几乎变得腐朽并且可疑,你的内心,却仍像那个十六岁的白衣少年一样干净。
一直以为 坐在自己酒吧里画画的老郑,锋利依然。
直到听了他最新的专辑《风马》之后,我的心里,不由得疑问,这么多年老郑练的,到底是瑜伽还是气功?那些曾经旋律中刺痛的棱角和韧性,我见犹怜的直男式娇嗔,和呻吟,怎么都变成了,紫檀手串般的现世安稳?
当年《长安长安》这首歌的歌词里说 “生命没有了,灵魂它还在,灵魂渐远去,我歌声依然。
老郑,你怎么就钝了呢?连个招呼都不打。
崔健在人民大会堂唱首南泥湾就能被雪藏好几年,李志再也不敢唱《广场》,被取消了演唱会,被冠上“行为不端”而封禁,所有的媒体同一时间下架了他的音乐作品,仿佛这个世界,他从未来过。
当年那些怼天怼地,创作出了大量向往自由意志歌曲的摇滚乐手们,也已经纷纷步入,保温杯里泡枸杞的中老年,曾经追随摇滚乐的我们,也已经不再年轻,步入社会,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商品社会》,现实,狠狠的给了我们一个耳光,书本里告诉我们的远方并没有答案,有的只是,买一套新房,娶一个新娘,生一个孩子,留做希望。80后开始感叹中年人的世界里没有容易二字,如果有的话就是容易胖,容易秃,容易出轨,容易离婚,容易焦虑……
这个世界,再也没有唱姑娘漂亮的何勇,姑娘也不会再坐在单车后面,和男孩去看夕阳;
张楚走了,窦唯成仙了,年轻的孩子们,只看到,他的发福和秃顶;郑钧也只能通过真人秀带孩子上电视节目,才被人提及,朴树的法令纹越来越深了,瞌睡熬不过十二点,他唱着穿过人山人海,才知道平凡,是唯一的答案。
更年轻的人们,在已经安排好的大数据系统里,按照喜好轨迹,消费娱乐,做着楚门的世界梦。
忧伤的世界,只留下一篇徒然
好吧!少年,再见!
大叔,你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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