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逝的岁月和回不去的故乡

流逝的岁月和回不去的故乡  

作者| 张晓歌

朗诵| 明子

埙演奏|海 洋

配乐|土 豆

在我的心中，总有一些柔软的地方，存放初心。岁月是珍藏在坛子里的老酒，原希望封存得越久越好，可我总是贪恋它的醇香，经不起时光的吞噬和消磨，久而久之就挥发成淡淡的回忆和忧伤，像水，又像酒，淡淡的，凉凉的，醇醇的。是的，故乡是我起航时 山顶的灯塔，流浪的铁锚一起，就渐行渐远。 温暖而宁静的乡村、清澈而欢快的溪流、长满故事的老槐树和麦浪滚滚的田野、屋檐下燕子新筑的小窝里雏燕张开的鹅黄小口、一条永远都摇着尾巴的小土狗——一切有关故乡的思绪，在岁月流逝的漫漫长路上，流淌成久远的回忆，断断续续，模模糊糊。我只能在安静的夜晚，仰望星空慢慢回味，慢慢遗忘，慢慢忧伤。岁月和故乡，是游子的乡愁，是梦中的橄榄树，是易逝的脚印和风中的驼铃，是荒原上的信天游，荒腔走板，串不起一段往事。似乎所有美好的事物，都是短暂易逝的，越珍惜就越容易消亡，像攥在手里的流沙，抓得越紧，就流失的越多。一路行来，我们穿过广袤的沙漠，蹚过汹涌的河流，我们捧在手心的沙砾，是岁月流逝泛起的沉渣，我们落满尘土的征衣，是岁月流逝的记忆。花开花落，流逝是生与死的宿命，是真相也是虚无。一切腐朽的结局，一定有过一段鲜活的过往。岁月永恒，流逝也永恒。树叶落下来、花瓣落下来、流星落下来、月亮落下来、太阳也会落下来。最终，灵魂也会落下来。一切，都需要安放在这原本寂静安详的世界上。那初升的美丽，壮美激扬，简单快乐。那坠落的美，残缺易逝，像流星划过天际，像闪电刺破夜空，真实而深刻。

在雨中流淌，在风中摇曳，岁月流逝。流逝的岁月，是人类忧伤而悠长的回味。美之为美，要耐得起咀嚼与反刍，经得起回味。其实，故乡不是灯塔，照不亮遥远的路途，它是一种存在，一种情结。没有回不去的故乡，只有不愿归去的千万个借口和理由。

故乡一直等在那里。故乡是母亲熬的那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粥，是餐桌上的一双筷子，是转动的纺车和昏暗的煤油灯；故乡是父亲高大的背影，如山的爱和一盏浅浅的酒杯；故乡是翠绿的麦田，蓝蓝的天；是袅袅的家的炊烟，甘甜的井水，纯净的夜空，月亮和星星，田蛙和蟋蟀；故乡是一条蜿蜒曲折的河流和一条弯弯曲曲通向村外的小路。

在我们的回忆中，总是会用情感的滤镜，过滤掉一切苍白与无奈，摈弃粗糙与破败，让关于故乡的记忆唯美，要听起来很美，想起来很美，好像不美的就不是故乡。这是一种恋母情结的发散，是情感的寄托，是流浪旅途中所有委屈与挫折的慰籍。故乡是一杯绵甜醇香的米酒，喝着喝着就沉醉其中，好像故乡就是一首美美的小诗，诗意朦胧。回不去的故乡，是个牵强的借口。真实的故乡，其实也没有回忆与想象中那样唯美。当我们走过千山万水，原乡的审美，早已被打上了各种异乡的烙印，狭隘变得博大，单纯变得复杂，十里之外就有奇异的风景。见过大海以后，湖泊就微不足道，趟过大河，就会忘却清清流溪，曾是少时欢乐的源泉，远在他乡，就有一些被裹挟的挣扎，关乎南方北方、关乎故乡他乡、关乎舍与得、关乎诗与远方。

奇异的风景与旅途的劳顿，是一张纸的两面，当我们在远方疲惫不堪的时候，就会想家，就会有回归的渴望。有一天，我们终于回到故乡，发现现实与我们所思念的、所回忆的大相径庭：家园犹在，父兄已老，曾经伟岸的身躯佝偻着，浊黄的眼眸不再有年轻时的模样，再也找不到记忆中的茅屋和水井，再也喝不到甘甜的井水，就连炊烟，似乎也缺少了茅草的味道。亲人老了、走了，故乡也老了，成为回不去的故乡。回不去的故乡，不是不想归去，是无法归去，不忍归去。那风雨飘摇的爱情，伊人在远的凄苦，那物是人非的家园，故土难归的不舍与彷徨。

故乡，那些美好的期待与寄托，将何处安放，我将何以为家？早晨醒来的时候，窗台上的君子兰开出了鲜艳的花朵，茉莉花的清香弥漫在空气中，六月最后的太阳升起来，天上有五彩的祥云。七月流火，又是星转斗移的时节，我想到了一些美好的，却也无奈的事，想到了流逝的岁月和回不去的故乡。那哀怨的，必将坠落，那美的，无关季节交替，变化的是虚像，真如无相，有一些人，有一些事，有一些情感，我将铭刻于心，珍藏于心。有一天，就算岁月流逝，我终将回归故乡！

注：在这陌生的乡村医院，一个人坐在长椅上输液，长长的走廊寒风呼啸而来，一种无法抵御的孤独侵蚀着我。手里拿着《流逝的岁月和回不去的故乡 》的文本一遍一遍地读着，故乡在远方呼唤着我；想像着《老家》的旋律响起时，我爱的人她们快乐的样子，心便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