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铁生说,生死是种谁都逃不过的困境,人生的一切事就是在与困境周旋,需要用爱去延缓死亡。人有八苦,每一苦都是困境,由生开始,到死结束,在生死面前,我们如此的弱小,可是中间的岁月有爱支撑,才能稳稳的跨过岁月的流沙。
握手是手与手的结合,是心与心的交流,常常口未开,意已达。在肿瘤科这个死神经常降临的特殊场所,我们看到的感受到的故事或温暖或感动,或无奈或悲伤,或孤独或遗憾,而我们能做的或许只是一次握手、一个温暖的眼神,抑或是一个拥抱。而我们与临终者之间的每一次握手,都在无声地传递者情感、诉说着故事。
3月9日上午九点多,肿瘤科程旭主任像往常一样和大家一起在每个病房跟每个病人和家属耐心细致沟通着病情,讲解着用药和治疗方案。当程主任走到老吴的床边时,静静地看着老吴很久很久,巨大的肿瘤像一个附体的魔鬼吸尽了老吴的营养,骨瘦如柴的他看上去如此苍老,可是,双腿却因为肿瘤的压迫而极其肿胀,破损的伤口不停地流出污秽的液体难闻的气味冲刺着整个病房。
肾造瘘袋内三四天没有小便流出来了,老吴已经极度虚弱了,可是他似乎听出了熟悉的声音,微微地睁开了双眼,艰难地抬起了不停颤抖的瘦骨嶙峋的手,缓慢的探向程主任,程主任迅速向前紧紧握住老吴的手:“老吴啊……”,他想说些安慰的话,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对于知道自己大限将至的晚期肿瘤病人来说,任何安慰的话都显得那么的苍白,那么的无力,此刻程主任只有是紧紧地握住老吴瘦弱的手,说“你跟你家人都交待清楚了吗?”
“交待清楚了,我不要治疗了……,谢谢你们这么长时间的照顾,我想回家了……”老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但大家已经读懂了他的心。
是啊,时间是够长的!5年前,身材魁梧的老吴看上去是那么阳光,淡淡的小胡子挂在下方,透露出时尚,虽然已经44岁,但看上去更像30 来岁。按他的话说,从来没有进过医院,很少吃药打针。这样一副好身体却在2014年7月无明显诱因下出现血便,开始并未重视,同年10月肠镜确诊直肠癌,随后查出肝转移、肺转移、肾功能衰竭、感染等,经过无数次的手术、化疗、放疗、肾造瘘、抗感染等治疗,饱受病痛折磨的他,病情仍每况愈下。在这5年里,病房就是他的家,特别是最后的一年多的时间,除了必需的几次外出检查,老吴从未离开过这张病床。当生命接近终点时,老吴选择了接纳,坦然面对人生的最后一段路。
“生如夏花之绚烂,逝如秋叶之静美”。3月14日,老吴平静地离开了我们,与程主任5天前的那次温暖的握手成为了他们最后的告别。那次握手没有给到老吴生的勇气,却给到他更艰难的松手的勇气,给到他人世间最后的温暖和一点点光,让他在离去的路上不只有黑暗和孤独!肿瘤病房里,这样故事每天都在上演,临终关怀,尊重患者,尊重生命,是我们给予每一个生命的最大尊严!
(作者:张世云 朗读者:孙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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