碑牌河
生命,从来都以一条河流的方式,义无反顾地赶着长路。从源头出发,没有告别,没有停止,甚至没有无缘无故的消亡。
选择做一条河,流淌的命运便难以抛开,更不能轻言放弃。
在它的上游,叫长滩河。
我曾多次走过那里。
愈往上行,水路愈是崎岖。村庄渐远,景致粗野,惊飞的水鸟放大惊惶。
弃船步行,一条野径随即没入草丛,越往前,越是寻不见影踪。
到后来,我只好选择退却。
那里,没有舟楫往来、船歌缭绕与烟火气息,只有遍布的石滩、从生的荆棘和无路的峭壁。偶尔出现的几户人家,也是门锁锈蚀,一院生动的鸡鸣犬吠皆被风干。
当它在下游改名,却将十里长滩,摆在这里。
——仿佛幼年的理想,在壮年时代有了稳妥的承接;
——仿佛偶尔闪烁的生命之重,有了适度的呈现。
木舟划过,翻腾的水花,照亮我从未背离的内心:
河水支撑的骨骼、血液,母爱般传递的心跳、情感,一条水线将我与故乡的命运拴紧。
是的。生命,从来都以一条河流的方式,义无反顾地赶着长路。
每当夜深人静,我都能听见血液奔突,带着故乡清亮的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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