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李月亮
被疫情困住，我在家里憋了二十多天，也见证了灾难里的人间百态。
太多平常却扎心的故事，让我重新审视了人生的很多终极问题：
人为什么要结婚？
为什么要生孩子？
为什么要交朋友？
爱人，孩子，朋友，他们到底有什么用？
这些问题，我们以前多次讨论。而疫情之下，我看到了它们最新、最现实的答案。
0 1人为什么要结婚？
《南方都市报》记录了一对疫情中70后患者夫妻的故事。
故事平常而真实，但它让人重新认识了什么叫“夫妻”。
张小薇，武汉新冠肺炎患者。
她爱唱歌，参加了一个60人的合唱团。
1月初，合唱团组织了两天的聚会。大家一起吃饭、唱歌，玩得很开心。
但噩梦也由此开始。
事后得知，十几位团友感染了新冠肺炎病毒，3位去世，1位下落不明。
聚会一周后，张小薇开始头疼，而且越来越厉害。
第三天，她实在忍不了，去楼下的卫生院打了一针。
可是，打完针后，头更痛了。
老公吴海蓝赶紧带她去了武汉市中心医院，结果发现大量患者在发热门诊排队，估计要排四五个小时。
吴海蓝赶紧找朋友帮忙联系了另一家医院，带着张小薇匆匆赶了过去。
等待挂号时，张小薇已经站不稳了。吴海蓝想办法找了个轮椅过来，让老婆坐下，帮她办了住院。
当时已经没有床位，他们好不容易临时在过道加了一个床。
安顿好老婆，吴海蓝也开始有了状况。
1月16日，他发烧到39度。17日，39.5度，吃了药也不退。
之后两天，他一直在打吊针，但身体急转直下，呼吸困难，极度虚弱。
曾经健步如飞的他，短短几天，就几乎是奄奄一息了。
还在住院的老婆张小薇心急如焚，一心帮他联系住院。
她在病房里帮老公打了120、12345、110……能想到的渠道都想过了，能求助的朋友都找过了，但是，所有医院都住不进去。
最后，她和医生艰难地想出了办法：让吴海蓝作为家属住进张小薇的房间，接受治疗。
当天晚上，吴海蓝躺在妻子旁边。他原以为熬不过那个晚上了，却不想，自己等来了天亮，而且症状明显减轻了一些。
缓过气来的吴海蓝回到家中，把女儿托付给孩子的舅舅照顾。
之后几天，极度虚弱的他陆续听到了6个朋友去世的消息。
听说一次，他和住院中的老婆就各自大哭一场，然后两人相互安慰、鼓励。
过两天又听说，又哭一场，又彼此鼓励……
在内心极度脆弱的时候，夫妻俩就这样彼此鼓着劲一天天熬过来。
吴海蓝身体慢慢好转。张小薇每次情绪崩溃都会给他打电话，她说，老公总是秒回她的信息，哪怕是凌晨三点……
在经历了难以想象的艰难后，正月十三，张小薇终于治愈出院。
吴海蓝带了一件红色外套，把老婆接回了家。
跨越生死，再次重逢，两人都是百感交集。
经此一疫，他们也更加懂了彼此在自己生命里的重量。
患难见真情。
所谓夫妻，就是平时吵吵闹闹，但一旦遇到困难，立刻携手同心一起作战的人。
之前我们常常讨论“人为什么要结婚”。
很多单身者喜欢说“我一个人也过得很好，干嘛非要找个人一起过？”
是的，我也赞成“低质量的婚姻，不如高质量的单身”。但我们同时也要思考，这种“高质量的单身”是不是可以长久维持？
风和日丽的时候，一个人自由快乐，当然很好。
可万一遇到麻烦呢？
就像这次疫情。
如果你被感染了，快撑不住了，而医院爆满，住不进去，谁拼了老命给你找医院？
当你直面生死，精神几近崩溃，谁是你最后的精神依靠？谁拼命鼓励你、凌晨三点还秒回你的微信？
极大可能，是你的爱人。
第一你们有多年情分，第二你们是利益共同体。
人类延续这么多年的婚姻制度，不是没道理的。
孤身一人单打独斗，有时真的会很无助。而两个人在一起，就会强大很多。
现在日子常常平顺，让我们几乎忘了尘世之多艰，个人之脆弱。
其实一辈子这么长，我们不知道要遇到多少大事小情、大病小灾。
而当你快要倒下去时，爱人，就是那个在身后用力撑住你的人。
那个平日好像很烦很没用的人，多半是你最艰难的时刻，最坚实的依靠。
0 2人为什么要生孩子？
除了爱人，第二个靠得住的，就是孩子。
尤其是当我们老了以后。
有段视频在网上流传很广：
元宵节那天，一个武汉女人在阳台上敲锣求助。
她妈妈病了，情况危急，却怎么都住不上院。
120、社区、医院，朋友……她把所有该求助的途径都求助了，还是不行。
万般无奈，她只好拿了脸盆，在阳台上边敲边喊：“大家谁能来帮我下，我实在没办法了，我在这里敲锣，想救我母亲……”
哭喊声夹杂着响亮的锣鼓声，催人泪下。
她告诉记者：“58岁的母亲快要撑不下去了，就在这关键的一两天。我也有体面的工作，但为了给母亲求床位，我不要脸了，只希望母亲能活命。”
她敲碎了两层脸盆，换来了母亲的一个床位。
第二天，她母亲住上了院，现在情况已经好转。
这次疫情中，还有很多这样的故事。
因为疫情爆发突然，武汉医院爆满。很多老人病了，都住不上院。
这种时候，谁管他们？
儿女。
一个个儿女心急火燎地帮自己的父母想办法，不停地查消息、找医院、托朋友……极尽全力给老父老母谋一张救命的床。
儿女有办法的——哪怕是在阳台敲锣，可能老人就住上了院，得到了治疗。
没有的，也许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情况就是这么现实。
之前常有人说，干嘛要生孩子，老了住养老院，有人照顾，还有一群老伙伴，不是很好吗？
可那是理想状态。万一遇到现在的情况——你生病了，却一床难求。怎么办？
护工会拼死帮你找医院吗？不可能的，那不是人家的义务。
也别说“我到那一天就算了，放弃了”。
真到了那天，你极大可能不会放弃的。人的求生欲，会让你抓住最后一线活下去的希望。
如果那时没人帮你，而你只能束手就擒，等待命运宣判，那将是多么凄凉的结局。
当然，孩子的现实意义还有很多。
比如，他能给你信息。
人老了，会落伍的。别以为你现在很厉害，四通八达，老了也会不差事。
不可能的。
100个老人里，99个都会落伍，都会追不上时代的变化。
为什么这次疫情开始时，很多老人不肯戴口罩？
不是他们不惜命，而是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们不看微博热搜，不刷朋友圈，微信群里也没多少有效信息。
多半都是他们的孩子第一时间了解到情况，第一时间抢来了口罩，然后跑回来让他们戴。
那些没有孩子的老人，很可能现在就没有口罩戴。
当然，不只在疫情期。
平日里，孩子也是老人和世界之间的一扇门，ta给你买新款电饭煲，教会你聊微信，告诉你每天发生了什么事……ta就是你的新鲜空气，是你伸向外界的触角，让你不至于终日萎缩在家里，一片死寂，日渐枯黄。
所以人为什么生孩子？我们可以说出一百个理由，而其中最原始最现实的一个就是：当你垂垂老矣，你是真的需要他们。
我以前特别不喜欢“养儿防老”这个词，但越来越多的事实摆在眼前，逼你承认，这就是现实。
0 3 第三道防线，亲友。
除了爱人、孩子，我们的生活还有一道防线：亲朋好友。
第一个故事里，张小薇和吴海蓝夫妻双双中招，孩子就交给了舅舅。
如果没有舅舅，是不是就会很为难？
这次疫情中，类似的情况也很多。
有一个家庭，7口人全部感染：3岁的孩子，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全都住院隔离了。全靠亲友、同事给送些吃的，营养品。
还有一个视频，也流传很广。
一个6岁的女孩，爸爸疑似感染，隔离了。妈妈也出现不适，必须去检查。女孩只能一个人待在家里。
妈妈出门前，哭着嘱咐她：你一定要乖乖的！听见没……
妈妈的哭腔，听得人特别心酸。
而我们不妨设想一下——只是设想：
如果你和爱人都感染隔离了，父母又因为封城过不来，谁来照顾你的孩子？
这个问题并不极端，因为类似的事情，日常也会遇到。
比如你生病了，需要爱人全力陪护，那孩子怎么办？
只能是托付给亲戚、朋友、邻居。
所以，人活在世，真的需要维护一个基本的社会关系网，以便他日遇急，有人能替你顶上去。
意识到这个问题，你就明白了：我们平时为什么要和亲戚、朋友、邻居好好相处？
是情感需要，是文化礼节，更是现实考量。
我们在城市生活久了，会有一种错觉，以为在规范有序的社会里，一个人也能活得很好，不需要什么亲戚邻居，同事朋友。
但事实上，我们每一个孤单的人，真的都太渺小太脆弱了。
万一来一阵暴风，你可能瞬间就被推向绝境。
而如果你生活在一张人际关系网里，就会有四面八方的力量托住你，让你不至于孤立无援，欲哭无泪。
这张网，我们平时生活其中，常感不适，觉得很琐碎，被约束，不自由。
但事实上，一旦遇到事情，它就是托住你的保护伞，它真的很有用。
所以，从最现实的角度，给你几个小建议：
第一，跟父母、兄弟姐妹尽量住在一个城市，以便互相照应。
第二，有比较处得来的亲戚，尽量多维护，多走动。关键时刻，亲戚往往更靠得住。
第三，邻居要好好相处，别人有需要多伸援手，这样到你为难时，别人才帮你。
第四，同学同事哥们闺蜜里，最好有那么一两个知心的，不拿彼此当外人的。说不定什么时候，他们就成了你的救命稻草。
总之，要建立起一个自己的亲密关系网来，身边得有几个指望得上的人。
这个角度很功利。
但功利的东西往往也都很现实。
人活着就是现实的，有些事情，你必须直面。
0 4人，是人间最珍贵的东西。
有句话说：晴带雨伞，饱带干粮。
是的，人必须学会未雨绸缪。
我们必须要在风和日丽的日子里，去想寒夜暴雪时该怎么办。
因为人生变数太多了，天气不可能一直那么好。
生活看似平坦，实则危机四伏。
千万别到了绝境里，才发现身边空无一人。
那么，当狂风暴雪袭来，谁能拉着你的手，陪你一起走？
第一，爱人。第二，孩子。第三，亲友。
他们，就是你艰难无助时为你挺身而出的人。
就是你心急火燎时解你燃眉之急的人。
就是你走投无路时二话不说拉你一把的人。
就是你人生中最宝贵的财富。
就是最值得你好好珍惜、好好爱的人。
愿我们此生，都多些美好，少些艰难。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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