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汉篇第四回（3）

2020-03-28 23:27:1211:55 289

声音简介

3. 宛人李守，曾为莽宗卿师，素好星历谶纪，尝私语子通道：“刘氏不久当兴，李氏必将为辅。”通将父语记诸心中，也想做个攀龙附凤的功臣，至新莽地皇三年，新市兵窜人南阳，平林人陈牧、廖湛，也聚众千余人，起应王匡、王凤，号平林兵，闹得南阳境内，风鹤皆惊。李通从弟李轶，因向通进说道：“今日四方扰乱，想是汉室当兴，南阳宗室只有伯升兄弟，泛爱容众，可与共谋大事，愿兄勿失此机！”通欣然道：“我意也是如此。”可巧刘秀来宛卖谷，通与轶乘便迎入，与商起义，秀并不推辞，即与订约，归告兄编。编自王莽篡位后，常怀不平，暗中散财倾产，结交豪杰，约莫有百余人，至此一齐召集，面与计议道：“王莽暴虐，海内分崩，今复枯旱连年，兵革并起，这是天亡逆莽的时候，我等正好举事，起复高祖旧业，平定万世了！”众豪杰统拍手赞成，乃分遣亲友四出，招募士卒，自发舂陵子弟，指日兴师，子弟视为畏途，各谋躲避，竞言伯升造反，必将杀我。嗣见刘秀亦穿着军装，披绛衣，戴大冠，不由的惊疑道：“他是有名谨厚，为何也这般装束，莫非果好起事么？”境究是谨厚的好处／乃稍稍趋集，共得子弟七八千人，须自称柱天都部，秀年方二十有八，助兄举义，专待李通兄弟到来。通使弟轶出招徒众，自在宛城暗暗布阗，准备起应。不料事机未密，被人发觉，当由守吏带着兵役，来捕李通。通闻风逃去，通父守与全家眷属，不及奔避，尽被拘去。官吏立即报莽，莽立即下令族诛，共死六十四人。／一事未成，便至倾家，也觉可怜！编探得李通家属，俱被捕戮，料知通不能起应，乃使族人刘嘉，往说平林新市诸头目，求他帮助。嘉素有口才，凭着那三寸舌，说动了两路兵，彼此定议，合兵进攻长聚，又捣入唐子乡，诱杀湖阳县尉。沿途夺取财物，却是不少，盗众欲据为己有，刘氏子弟，也要分肥，两下里争夺起来，势且决裂，亏得刘秀临机应变，好言劝解族人，令将所得财物，尽畀口两路盗兵，盗众方才喜欢，愿与刘秀共攻棘阳。棘阳守兵寥寥，两三日即得夺下，李轶邓晨，亦从他处招得壮丁，来会刘编。演拟进取宛城，率众至小长安聚，忽来了莽将甄阜、梁邱赐，带领兵马，截住中途。编怎肯退还？自然麾众接战，已杀得难解难分，蓦见天空中降下大雾，笼住两军，咫尺不辨南北，莽军多系骑兵，趁势蹴踏，编众统是徒步，如何支持？一时纷纷四散，溃走各方。此次编倾寨前来，连家眷都带在后面，满望顺风顺势，直达宛城，不防途中遇着这般败仗，只好各走各路，顾不得家属存亡。刘秀亦匹马奔逃，路旁碰着女弟伯姬，急忙唤令上马，并骑前奔。走了半里，又与姊遇，复促令上马同逃。姊即邓晨妻室，单名为元，见秀已挟妹同走，怎好三人一马？便扬手一挥道：“弟妹快走！此时已不能顾我了！毋令一齐丧命！”秀还想要劝，怎奈后面喊声震地，有追兵驱杀过来，那时只得急走，可怜姊元及三女儿，尽被追兵杀死。还有秀从兄刘仲，及族人数十，亦败死乱军中。编退保棘阳，收集残兵，十去四五，及见秀与妹到来，心中稍慰。秀与述及姊元兄仲，陷入敌兵，恐怕不能生还，缤待了许久，未见踪迹，想是已死，禁不住涕泪交并。俄而新市平林两路贼目，人见刘编道：“莽将甄阜、梁邱赐已渡过潢淳，屯兵泄水，闻他兵势浩大，不下十万，所有辎重，悉数留住蓝乡，他却断桥塞路，示无还心，眼见得来夺棘阳，与我拚命，我等寡不敌众，弱不敌强，如何抵御？不如弃城先走，还可保全生命！”刘编听了，很是焦急，只得好言劝慰，教他少安毋躁，另筹良谋。正惶惑间，忽有一人驰入，朗声呼道：“下江兵已到宜秋，何不前去乞援呢？”刘秀在旁接口道：“李兄前来，好了好了！”／却是一条生路／编尚未知来人为谁，及刘秀与他说明，才知便是李轶的从兄李通。当下延通入座，问及下江兵来历，通答说道：“通未曾起事，家属先亡，只剩得孑②身孤影，奔走四方。探闻下江兵帅王常，颇有贤名，特地致书相招，邀他来攻宛城，今彼已到宜秋，又知君困守棘阳，所以急忙赶来，请君往会下江兵。”编问通曾否熟识王常，通答说道：“素来相识，何妨往见？我等俱有口舌，还是怕他不成？”刘绩大喜，即与通同行，并嘱秀随往，一径至宜秋军营。营兵见编等至，问明来意，缱即答说道：“愿见下江一位贤将，与议大事。”兵士当即入报。此时下江营内，王常以外，尚有成丹等人，共推王常出见，常乃迎入缱等，见绩兄弟姿表不凡，已是起敬。两下问答姓名，叙及军事，编口讲指画，词辩滔滔，再加李通从旁参议，常顿时大悟道：“王莽残虐，百姓思汉，今刘氏复兴，就是真主，常愿助君一臂，佐成大功。”／豪爽得很！编笑答道：“事若得成，难道我家独享么？”当下面订契约，起座告别，常送出营外，还白党徒，成丹等齐声道：“大丈夫既经起事，当思自主，何必依人？”常摇首道：“王莽苛酷，致失众心，现在人皆思汉，蠢然欲动，所以我等得乘机起事，但欲建大功，必须应天顺人，若徒负强恃众，虽得天下，亦必复失，试想秦皇项羽，何等威武，尚致覆亡，何况我等布衣，啸聚草泽呢？今南阳诸刘，举族起兵，我看他来议诸人，统是英雄，非我辈所能及，若与并合，必成大功，这是上天保佑吾侪，不可错过！”成丹、张印方才悦服，即与常引兵至棘阳，与编相会，新市平林诸兵，见有援兵到来，亦皆欢跃。这一番有分教：
漫道鲸鲵吞海甸，好看龙虎会风云。
欲知刘缱如何调度，且至下回叙明。

食人之禄，忠人之事，此为古今通论。但如廉丹之战死成昌，史家不言其死节，或反大书特书曰：“赤眉诛廉丹。”夫赤眉贼耳，廉丹助逆，亦不过一贼而已，以贼杀贼，独书曰诛，词似过激。然即此可以见出处之大防，助逆而死，死且遭讥，为人臣者，顾可不择主而事乎？刘须倡义，秀乃辅之，阅史者必以为秀之中兴，实赖长兄，不知秀亦非真事田产，无志光复者，观其安知非仆之言，已见雄心。乃绛衣大冠，身服军装，而族中子弟，谓谨厚者亦复如是，此正所以见
秀之权略耳。遵时养晦，一飞冲天，秀之才实过乃兄，宜乎兄无成而弟独得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