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外来民族的融合体：英吉利民族的起源

第二讲

外来民族的融合体：英吉利民族的起源

喜马拉雅的听众朋友，您好！我是刘成。

上一讲是第一讲，我们对英国的历史做了一个概述。接下来我们就要一个一个专题仔细的讲述英国历史。历史是人创造的，我们就先了解下英国人从哪里来的，英国民族的源头在哪里？

英国是个岛国，在英吉利海底隧道修通之前，从岛上去欧洲大陆只能通过飞机和轮船。那么远古时代，这个岛上的人类以及动物是如何迁徙过去的呢？它与周边的欧洲大陆是如何交流的呢？我们在谈论英吉利民族起源时，需要讲清楚这些问题。英吉利民族起源主要经历了四个时期：史前时期、罗马不列颠时期、盎格鲁-撒克逊时期以及诺曼王朝时期。

英国原来并不是个岛，它在史前大部分年时间里，有一座大陆桥将它与欧洲大陆连在一起。考古资料表明，在30万年前不列颠岛上已有人类生存，当时欧洲大陆上的人还有动物就是从大陆桥进入不列颠的。到了中石器时代，由于气候变暖，海平面上升，不列颠才成为一个岛屿，此时不列颠岛被茂密的森林覆盖，人类活动的遗迹遍及英格兰和威尔士，苏格兰和爱尔兰也有了人类活动的证据。

伊比利亚人给不列颠带来了新石器文化，大陆人将经过驯化的牛和羊引入不列颠，并开始种植小麦和大麦。后来，一支被称为“大杯人”的游牧民族从大陆的莱茵地区越过海峡进入不列颠，随着他们的到来，不列颠开始进入青铜时代。

在青铜器早期，不列颠岛上出现了很多大型的纪念碑建筑，其中保留下来的最著名的就是位于英格兰威尔特郡的巨石阵，据考古认为，建造这个巨石阵至少花了1500年时间，它被列入联合国世界遗产名录，吸引着世界各地的游客。这样的工程需要有组织的劳动大军，它们的存在表明，不列颠岛上的群体性的人类活动和社会凝聚力已经达到某种高度。

说到这里，你可能会问，我们上面提到英国的时候，为什么都用“不列颠”来称呼英国？

这与克尔特人有关。在英国，与铁器时代相关的一般称为克尔特文化。今天的克尔特（celt）一词只是一种语言，而不是一个种族和文化，所以究竟什么是克尔特人，他们什么时候来到英国的？这些都是难以回答的问题。但是，我们知道的是克尔特人的到来改变了英国社会生活，克尔特人带来了鉄刀和铁戟，农夫们使用铁镰刀和铁斧头，他们还用铁条作为货币。英国的克尔特人被称为“布立吞人”，这些说着克尔特语的人分批移入岛内后，同岛上先前的利比里亚人发生了混合，逐渐形成了英国历史上的首个统一的居民主体，他们说的是布立吞-克尔特语（Brithonic Celtic），不列颠（Briton）就是“布立吞人的土地”的意思，于是就有了“不列颠”这一名称。不过，不列颠的称谓并非当地人的自称，而是罗马人发现了该岛后，罗马作者将居住在岛上的居民称为不列颠人，最初可能是指这些居民身上的纹身的意思。在罗马帝国征服不列颠之前，英格兰克尔特人的社会已具有部落军事贵族的性质，它以军事首领为核心形成部落，下分祭司、武士和农民三个等级。

罗马征服不列颠后，不列颠沦为罗马帝国的行省，受到罗马人长达近400年的统治。罗马皇帝对行省有个人支配权，但直接统治权属于总督。英国后来对殖民地也采取了类似的统治方式。罗马人统治的时代被称为“罗马不列颠”，它使不列颠从史前一下子跨进了文明时代。

就在不列颠气象升平的时候，盛极一时的罗马帝国自身却发生了分崩离析，最终罗马人不得不于公元五世纪初撤出不列颠。住在不列颠高地和山区的克尔特人迅速返回平原和沿海地带，建立起许多小王国，不列颠进入了一个混乱时期。英格兰雇请日耳曼人帮助作战，一批批日耳曼蛮族人如潮水般涌进不列颠，其中主要包括丹麦半岛的盎格鲁人，易北河下游的萨克逊人，莱茵河下游的朱特人，这些人凶猛而野蛮，来自于不同的日耳曼部落，他们的到来使不列颠的罗马文化几乎化为乌有。于是，罗马时代突然结束，不列颠岛又退回到没有文明的部落时代，在后来的几百年中再重新编制文明，这几乎是史无前例的事情。

由于大量日耳曼蛮族人的进入，盎格鲁一萨克逊人就成为不列颠岛上的主要居民了，“英格兰”因此而得名，其含义是“盎格鲁人的土地”，中文也翻译为“英吉利”。所以，你不能称呼英国人为“English”，苏格兰人和威尔士人会不高兴。

盎格鲁一萨克逊人在英格兰建立了很多小王国，经过长期争斗兼并，最后演变成为七个较大的王国。七国争霸突破了部落疆域，促进了语言、习俗、民政等方面的融合，为统一的国家奠定了民族基础。与此同时，罗马帝国撤离后的英格兰再度基督教化，教会权威进一步提升，奠定了英格兰统一的宗教基础。然而，正当“七国时代”即将走向最后的统一之时，来自欧洲的维金人却在不列颠岛上搅起了新的风浪。

维金人主要是挪威人和丹麦人，他们在不列颠岛建立了居留地，给英格兰带来了三百年的动荡。长期混乱的英格兰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国王，于是在11世纪初，丹麦人真正统一了整个英格兰，这在英格兰历史上是第一次。在不列颠地广人稀的肥沃土地上，维金人逐渐与原居民在语言、法律和习俗方面日益趋同最后达到融合，由此，现代英国人种在克尔特人、盎格鲁-撒克逊人的基础上，又加入了维京人的血统。不过丹麦人只统治了约三十年时间，因为丹麦王室绝嗣，英格兰从前的王子“虔诚者”爱德华成为国王，此时的英国是一个富裕而和平的王国。然而，爱德华逝世后，围绕王位继承问题又出现了激烈的斗争，继任国王哈罗德离王室血统较远，给爱德华的表弟、法国诺曼底公爵威廉进犯英格兰提供了借口，史称“诺曼底征服”。

从罗马帝国撤离到诺曼底征服之前，英国处于盎格鲁-撒克逊时期，前后六百多年，在这个时期，英格兰初步建立起较为完备的君主统治体系，奠定了中世纪英国王权的稳定基础，对“王在法下”英国特色政治文化传统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在社会经济生活方面，英格兰转向农耕生活，新地主对土地的控制权增强。在思想文化方面，基督教强调的“王权神授”推动了王权的成长，但也抑制了王权，比如国王甚至要向教会人士下跪。盎格鲁-撒克逊时期对英国历史非常重要，现代英国人常常自称为盎格鲁-撒克逊人的后代，并愿意回到这个时期去寻找传统历史依据。

威廉征服英格兰后成为新国王，诺曼王朝建立，此后已在盎格鲁一萨克逊时代开始的英格兰封建化过程迅速完成。威廉没收了大部分盎格鲁一萨克逊贵族的土地，将它们分赐给随他征战的诺曼底贵族们，自己保留了七分之一的耕地和绝大部分森林，不列颠进入了一个新的历史阶段。然而，盎格鲁一萨克逊人还没有形成现代“民族意识”，他们不把诺曼底人当作“外国人”加以排斥。诺曼底人开始认为自己是法国人，当以法王为首的法国贵族向英格兰发起挑战时，才感到他们与大陆上的法国人不一样。

英法百年大战中，英格兰人最终意识到自己是有别于任何欧洲大陆民族的统一体，直到这个时候英吉利民族才开始形成。当然，这个民族包含着伊比利亚人、大杯人、克尔特人、罗马人、盎格鲁一萨克逊人、丹麦人、诺曼底人这些众多血统，是许许多多外来民族的融合体。再后来，英格兰与威尔士和苏格兰合并后，一个现代民族共同体“大不列颠”产生了。

英国作为汪洋中的一个小岛，它起初是那么弱小，以致不断地成为外来征服者劫掠的对象。文明曾随罗马帝国的统治而进入不列颠，又随着罗马人的撤离而离开。盎格鲁-撒克逊人在随后的征服中逐步开辟了新的文明，而当这种文明慢慢成熟时，新的征服又来临了。然而，盎格鲁一萨克逊时期给英国民族留下了永恒的印记，英国人认为他们是盎格鲁一萨克逊时代的后裔，此前英国历史只是片段，此后则连成了一条线。我们从中可以看出，不列颠的文明都是外来的，外来的文明来了去，去了又来，英国始终处在欧洲文明的边缘交接点上，它受欧洲大陆的影响挥之不去，却又始终保留着岛国的特色，积淀了不列颠民族的心态特征，这个特点始终显现于整个的英国历史。

诺曼底征服后，英国形成了统一的国家，英国历史翻开了新的一页，从此英国一直到现在就再也没有被外来民族所征服了，拿破仑和希特勒入侵英国等行动都没有成功。下一讲就从这个历史节点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