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鸦杀》命名来自日本政治家高杉晋作的《都都逸》:
三千世界鸦杀尽,与君共寝到天明。
日文原句:三千世界の鸦を杀し、主と添寝がしてみたい。
【注释】(参考《汉语大词典》等)
(1)三千世界:“三千大千世界”的省称。佛教名词,简称“大千世界”。以须弥山为中心,七山八海交绕之,更以铁围山为外郭,是谓一小世界,合一千个小世界为小千世界,合一千个小千世界为中千世界,合一千个中千世界为大千世界,总称为三千大千世界。唐玄奘《大唐西域记·麾揭陀国上》:“昔贤劫初成,与大地俱起,据三千大千世界之中,下极金轮,上侵地际。”
(2)高杉晋作(1839-1867):日本幕府末期长州藩士,创设奇兵连,是尊攘、倒幕运动的领袖之一。日本明治维新改革运动时期,高杉晋作被评为前三杰(另二杰是坂本龙马、胜海舟)。
“三千世界”即一佛所教化之领域,故又称一佛国,这里意指宇宙,包含了所有时空。在日本幕末时期,艺伎会将承诺写在纸上,与客人约定不会变心,传说乌鸦会把这个约定送到神佛面前。如果未遵守承诺,乌鸦就会一次死掉三只,违约者死后入地狱便要受这些乌鸦的报复。这句诗的意思是:真想杀尽三千世界的乌鸦,与你一起睡到日上三竿。(参见(日)森见登美彦《太阳之塔》)
此诗相传为高杉晋作当年为某位艺伎所作,乌鸦在日本代表着黎明,杀尽乌鸦,也就是不让黎明到来,天明也就没有了,隐喻一直沉睡下去。整句诗表达出不管是神佛惩罚还是乌鸦报复,都要与相爱之人相守而死。又传说此诗是高杉晋作写给同是维新三杰之一木户孝允(也叫桂小五郎)书信里的一段,表达他不论前路多少险阻,都愿意与木户孝允生死与共的情谊。在日本神话中,乌鸦本来太阳神天照大御命的使者,也是太阳的象征,被封为神鸟,而作为维新三杰之一的高杉晋作想要杀死这只神鸟,是否也暗含着他要推翻旧世界的决心呢?
无独有偶,南北朝民歌《读曲歌》(之四)也有如下诗句:
打杀长鸣鸡,弹去乌臼鸟。
愿得连暝不复曙,一年都一晓。
【注释】(参考《汉语大词典》)
(1)乌臼:鸟名,一种小黑鸟,据说在黎明五更时分啼叫。明李时珍《本草纲目·禽三·伯劳》:“鷑鸠,《尔雅》名鵧鷑……江东谓之乌臼。”
(2)暝(mínɡ):日暮;夜晩。
(3)曙(shǔ):天亮;破晓。
(4)都(dū):总;总共。
诗歌的意思是说,打倒长鸣的鸡,弹飞早啼的乌臼鸟。愿夜夜相连,没有破晓,希望清晨一年总共只来一次。
再如,郭茂倩《乐府诗集·清商曲辞四·乌夜啼四》:
可怜乌臼鸟,强言知天曙。
无故三更啼,欢子冒暗去。
【注释】(参考《汉语大词典》)
(1)强言:强为之说,硬说。
(2)无故:没有原因或理由。
(3)欢子:喜欢之人。
(4)冒暗:谓在昏暗中行动。可恨的乌臼鸟啊,硬说天亮了,无缘无故地半夜啼叫,害得心喜之人,不得不天未亮就离去。
“长鸣鸡”和“乌臼鸟”都是报告天明的鸟儿,如果它们不见了,夜晚就会持续下去,两个人就可以长久相守了。不管是日本还是中国,都认为这些鸟儿是打断有情之人的可恶鸟儿。然而,在中国传统文化当中,“乌鸦”可不仅是这样不识趣的令人厌恶的鸟,它们还有一些正面的形象。比如“三足乌”,是古代传说中的神鸟。它们要么是为西王母取食之鸟,要么是象征祥瑞之鸟,又因为它处于日中,所以又象征了太阳。汉王充《论衡·说日》:“儒者曰:日中有三足乌,月中有兔、蟾蜍。”唐杜甫《岳麓山道林二寺行》诗云:“莲花交响共命鸟,金牓(即“金榜”)双廻(huí 掉转;返回)三足乌。”再如“丹乌”,即赤色之乌。古谓丹乌出,乃国之祥瑞。此外,古人还有“仁乌”“吉乌”等美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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