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汉书（九十三）——九月辛亥

                                            320、后汉书（九十三）

        上集我们说到陈蕃不死心，太后上疏，请求窦太后处决侯览、曹节、王甫等宦官，但是窦太后并没有采纳陈蕃的上疏，百官听说这件事后没有不震惊的。

        陈蕃本来信心满满的向太后上疏，结果没有得到采纳，便与窦武进一步商议采取别的行动谋诛宦官。同年九月，侍中刘瑜善于看天相，发现太白出西方，预示着将相不利，奸人在主傍，因此感觉陈蕃、窦武谋诛宦官的事情要失败。然而即使刘瑜从天象中窥视了一些苗头，但是陈蕃、窦武二人想要诛灭宦官之心非常坚定，加之以为之做了不少准备，因此刘瑜写信劝窦武、陈蕃若要行动则宜早不宜迟，立即动手，以防意外之变。

        窦武马上着手准备，奏免了黄门令魏彪，任用自己的亲信小黄门山冰代替他，并让山冰上奏抓捕狡猾的长乐尚书郑飒，并将之关进北寺狱。陈蕃建议窦武直接杀了郑飒，他认为对待这种奸佞小人，不需要拷问定罪。但窦武不同意，命令山冰等人审问郑飒，窦武的打算是希望从郑飒的口中供出曹节、王甫等宦官的名字，这样就有理由抓捕这些罪魁祸首。而在山冰、尹勋、祝瑨的连番拷问下，九月七日，郑飒总算供出曹节、王甫等宦官，于是窦武准备上奏窦太后将这些宦官一并收捕入狱。

        当夜，窦武回到府中，连夜上奏，但却被宦官朱瑀得到消息，偷看了他的奏章，然后骂道：“那些放纵非法的宦官当然可以杀。我们这些人有什么罪呢，何以应该一起族灭？”因此一边派人将窦武上书一事告知曹节，一边召集他亲信的长乐从官史共普、张亮等十七人，在宫中大声呼喊道：“陈蕃、窦武奏请太后废帝，这是大逆不道！”曹节听说后，干脆直接挟持了灵帝，关闭宫门，胁迫尚书官属写诏，任命王甫为黄门令，持节到北寺狱收捕尹勋、山冰等人。山冰怀疑，不接受，王甫于是杀山冰及尹勋，释放了郑飒。随后又劫持窦太后，夺去玺书，伪造窦太后和皇帝的诏令，使郑飒持节收捕窦武、陈蕃、刘瑜等人。窦武拒不奉诏，驰入步兵营，射杀使者，并召集北军数千人屯于都亭下，对军士下令：“黄门宦官反叛，尽力诛杀的封侯重赏。”王甫听说窦武率军攻来，又矫诏命令少府周靖持假节去找张奂调兵，当时的护匈奴中郎将张奂刚刚率军回师，不明状况，被王甫利用，率军五营军士与周靖一同讨伐窦武。

        而当时已经七十多岁的陈蕃听说宫中发生变乱，不等郑飒持节来收捕自己，便率领属官和学生八十余人，一起拔刀冲进承明门，振臂高喊：“大将军忠诚卫国，宦官造反叛乱，怎么说窦氏不守臣道呢？”王甫当时正率领着虎贲、羽林等将士，共一千多人，从宫里出来，准备出屯朱雀掖门，与张奂的部队会合。此时甫一出宫，便正好听到了他的话，就斥责陈蕃说：“先帝刚刚去世，陵墓还未修成，窦武有什么功劳，而兄弟父子一门三人封侯？另外，他弄走很多宫女，饮酒作乐，一月之内，搜括财富以亿计。大臣如此，这是臣道吗？你是国家的栋梁，徇私枉法，结成朋党，还到哪里捉贼子？”于是命令逮捕陈蕃。陈蕃拔剑大声喝叱王甫，王甫的兵士不敢靠近他。于是增兵包围陈蕃等人几十层，随后捉了陈蕃关进宦官掌管的北寺狱中。

         宦官的随从骑士对陈蕃又踢又踩，骂陈蕃：“死老鬼，你还能裁减我们的人员，剥夺我们的额外收入吗？”骂毕，当天就杀害了陈蕃，把他的家属流放到比景，宗族、门生、旧部属都免职禁锢。

         而另外一边率领着一千多士兵的王甫与张奂回合，并于次日早晨，与窦武之军对阵于阙下。随着王甫的军士逐渐增多，便对窦武之军喊道：“窦武反叛，尔等都是朝廷禁军，应当保卫宫省，为什么跟着反叛的人呢？你们现在立刻投降，投降有赏！”营府军士素来畏服宦官，加上这一番喊话，到得中午，窦武之兵几乎散光了，最后，窦武被围而自杀，他的宗亲、宾客、姻属都被杀害，家属被流放遥远的日南郡，就连窦太后都被迁居到南宫云台。此时的窦太后虽然名义上仍为皇太后，实则已经被软禁，不再有半分权力。

        而心怀中兴汉室，改革求新的窦武与陈蕃死后也是非常凄凉的，无人敢为他们殡敛行丧，曾任窦武府掾属的胡腾，悲伤窦武的遭遇，独自为窦武殡敛，却因此被禁锢。陈蕃的朋友时任铚县令的朱震，听到消息，弃官哭祭陈蕃，收葬了陈蕃的尸体，并把陈蕃的儿子陈逸藏在甘陵境内。结果事情被发觉，朱震被捕入狱，全家人都被关押起来，幸而朱震虽遭受严刑拷打，但宁死不说陈逸的去向，才使得陈蕃之子陈逸得以逃脱。

         这场在历史上被称为 “九月辛亥政变”最终以宦官取得全面胜利而告终，随着窦太后的失势，汉灵帝刘宏得以亲政，然而灵帝年幼，且手中没有能够真正掌控的势力，因此东汉朝局再次被宦官左右。虽然之前在桓帝与窦太后时期，宦官势力权柄依然很大，但终归要看桓帝和窦太后的脸色，很多事都是欺上瞒下，不敢做得太过。而如今，在政变的当晚，曹节都敢挟持灵帝，自然更加肆无忌惮。

        而汉灵帝呢，在历史上也算是让人争议颇多的皇帝，有人认为他昏庸无能，荒淫无道，而有人也认为灵帝心中其实也有韬略，那汉灵帝到底是怎样一个帝王呢，我们明天再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