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天的节目当中，要为大家介绍的这本书，书名叫做《巴黎和会》。它的作者是史学家Margaret MacMillan（玛格丽特·麦克米伦）。这本书讲的是1919年在巴黎，因为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之后，所展开的这场长达半年的和会。这一场和会，到底为什么而发生？在过程当中发生了一些什么样的事情？最后又导致了什么样的结果？扎扎实实地、把这整件事情完整地交代跟介绍给大家，是这本书的重点，也是这本书的主要的内容。
刚刚讲到了1919年，在巴黎和会对于我们比较熟悉的，那就是巴黎和会引发的、其中的一件相关的事件，那就是在中国1919年5月4号所发生的事情，后来被称之为叫做“五四运动”。
在历史上面，我们谈五四运动，一般有广义跟狭义的两种意思。广义的五四运动，是这段时期当中掀起的新文化运动。讲到五四运动，这个广义我们想到的是胡适，想到的是陈独秀，想到的是《新青年》杂志，想到的是鲁迅，等等这些人；另外狭义的五四运动，那就指的是1919年5月4号，当时在北京所爆发的事件。
什么样的事件？那是一个庞大的、快速自主集结的学生抗议的游行。为什么会有5月4号的学生抗议游行呢？针对的就是从巴黎传回到中国，关于巴黎和会的最新的消息。
什么样的消息呢？那就是原来，德国在中国山东所占有的各种不同的利权，不会在战争结束之后，因为德国战败了，就还给中国，而是要把德国在山东的所有的利权，交给战胜国——其中的一个战胜国——交给日本。
所以这件事情在北京掀起了轩然大波，由北京的大学生发难，接下来很快燎原，影响了全中国的这场活动，他的抗议的对象是当时主政的北洋政府。特别是聚焦在北洋政府派去参加巴黎和会的几个代表，比如说曹汝霖、陆宗舆、张忠祥这几个人。所以狭义的五四运动发生在1919年的5月4号，强烈的打击了北洋政府的投资的合法性。而那个时代，1919年，中国是南北分裂的，北方有北洋政府，南方有革命党，或者是后来国民党的政府。在这种情况底下，五四运动实质上大幅地提高了南方政府的地位。这为后来国民党能够在1926年到1928年，用武力北伐统一中国这个发展种下了原因。
这个狭义跟广义的五四运动又怎么样连接起来呢？为什么北京大学的学生的抗议的活动，后来会变成新文化运动？把它连接起来，变成都用“五四运动”来称呼的？那也就是在经历了大新闻、大骚动之后，新一代的青年他们就更深刻的感受到，中国的衰弱跟中国的危机。你不能够再躲避这个庞大的问题。这个问题对他们来说，当时真是令人痛苦的一个困扰——那就是没有了满清政府了——以前你认为之所以中国积弱不振，是因为满清，现在满清被推翻了，而且不只是满清被推翻了，帝制也已经终结了，没有皇帝了。包括袁世凯“洪宪”复辟，也都已经被推翻，都被消灭了。那为什么？被寄以厚望，而且认为应该就是中国的解药，帮助中国可以强大的共和体制。这个共和体制并没有带来中国的强大，而且就在共和体制的、北洋政府的统治底下，中国必须承受这么具体，而且深刻的屈辱。
山东被德国占走了，结果现在德国战败了，它没有办法继续管辖山东，我们也收不回来。人家远在巴黎，几千公里之外，这么遥远的地方，人家就帮你决定了山东的命运，这不是一个屈辱吗？这种屈辱要如何面对？如果连改革政体都还达不到让中国翻身的效果，那么还能够做什么？还应该进一步做什么？所以这一代的中国青年，他们就形成了一个共识的态度，他们是五四的这一代，那就是，你要从更根本的文化的层面，甚至是精神的层面来改造中国。
光是去引进西方式的共和政体，但是有了共和的政体，人民却停留在传统的旧文化、旧社会当中，这已经被证明是没有用的，这是达不到目的的。所以对于传统的失望，进而对于传统的厌恶，就不只是贯穿了新文化运动。接下来，还掀起了对于西方，当时的、后来凝结在两个巨大的口号，一个叫做“德先生”，一个叫做“赛先生”。
德先生就是democracy，就是民主，赛先生是science，是科学。对于民主跟科学，这种热烈的信仰跟崇拜。接下来就直接促成了，因为号称是走在西方社会科学最前沿，是科学所得到的真理答案的马克思主义。就在这种状况底下，在中国大为风行，引发了后来中国的共产革命，这一切的发展，它有一部分是内在于，当时中国集体跟现实情况的必然的因素。但是也有一部分是来自于复杂国际互动所产生的，难以控制、琢磨的偶然的因素。而在这里面，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偶然因素，因为对于中国来说，是最难以控制，最难以触摸，然后偏偏又是中国无法抗拒、无法抵御的，这个因素就是这本书所为我们描述的巴黎和会。
1919年1月召开的巴黎和会，它的目的很简单，要干嘛呢？因为从1914年到1918年，打了——刚开始是欧战，接下来变成了，第一次世界大战——这4年战争结束了。结束了之后，新的国际局势究竟应该要如何安排？必须要有一个非常非常正式的条约，必须把所有这些东西给固定下来。这就是巴黎和会不得不召开的、基本的理由。所以在1919年的前半年，巴黎就不只是法国的首都，它变成了当时的世界的首都。
因为整个世界主要的头条新闻，就是巴黎和会。你看到了，这一年的5月，甚至连远在东方的中国，头条新闻都是被巴黎和会所引动。因为巴黎和会，所以，造成了中国从北京乃至到后来，蔓延到整个中国的大骚动。这个时候，世界上最具有权势的人，他们变成了和平的制造者，或者是和平的缔造者，他们都齐聚到巴黎来。
《巴黎和会》，我们光是看这本书，它安排让我们看到的了解，那就是例如说，参与巴黎和会的有哪些人？参与巴黎和会开头很重要的一个人，是当时的美国总统—— Woodrow Wilson（伍德罗·威尔逊）。Wilson他要到欧洲来，到巴黎来开会。当然，另外一件事情，那是当时巴黎的主人，法国的总理——克里孟梭。另外一定要来到巴黎，参与在这个合会的是英国的首相——劳合·乔治。所以光是这三个国家，是当时世界上面最重要的其中的三个国家，他们的主要的领袖都齐聚在巴黎。而且他们日复一日会面，提案、辩论、争吵，然后再重复这个过程——会面、提案、辩论、争吵。最后他们达成了协议，拟定了条约，他们创立了新的国家，还有创立了新的机构。这些人他们一起用餐，一起去聚宴。从1月到6月，巴黎成了全世界的政府，也成了全世界的上诉法院，还变成了全世界的议会。
用这种方式我们才了解巴黎和会的重要性。因为当时所有的眼光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之后，这个世界究竟要变成一个什么样的情况？大家所有的眼光都在看巴黎，这个世界的恐惧跟希望都全部汇集在巴黎，在巴黎和会。
从表面上看，巴黎和会持续到了1920年，不过真正有效的和会进行的时间，只有前面6个月，就是从1919年的1月到1919年的6月，所以这本书处理的就是在这段时期。在这段时期当中，人们做出了关键的决议，他们启动了一系列重要的事项。在这段时间当中，我们看到，是人类历史前所未有的经验。甚至我们可以说，即使是后来又发生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二次世界大战之后又有要处理战争的这样的一种合约跟合会。可是正因为巴黎和会的存在，作为一个榜样或者作为一个示范，后来第二次世界大战就不可能再用巴黎和会的方式来处理了。
所以这不只是空前，而且是后来也不会再有的一场特别的和会。这样一场特别的和会，值得我们借由MacMillan，她的这本书来认识，来了解。
注1：
音频内讲者使用书籍为中国台湾版译名《巴黎和会》；内地版书名为《 缔造和平：1919巴黎和会及其开启的战后世界》。
注2：
“杨照书话”系列节目由杨照和方所联合制作。
本音频和文字稿由方所剪辑和编写而成，版权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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