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 荣辱自古周而复始，岂人力能可保常

第十三回里，秦可卿病亡。秦氏死的时候，凤姐突然做了一个梦，恍惚间，秦氏的鬼魂来了。为什么挑上凤姐？凤姐是荣国府的掌家人。

秦氏从某方面来说，是一个象征人物，她的鬼魂来跟凤姐交代一些话，涉及贾家的命运，说了一番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的道理，这是曹雪芹写这本书的人生哲学，同时也是道家、佛家讲的人生哲学。
凤姐听了这番话，心胸不快，忙问道：这话虑的极是，但有何法可以永保无虞？秦氏冷笑道：婶子好痴也。否极泰来，荣辱自古周而复始，岂人力能可保常的。这是人生的一个常理，不可能兴一辈子的，一定是兴荣衰败相互交替，怎么可能逆势而行呢。
表面看起来，贾府这个时候离衰败还早着呢，虽然衰败的种子已经铺植下去，但此刻还在往上走，还有一件非常的喜事即将来临，皇帝赐元妃回家省亲，大观园要盖起来，贾府声势更是了不得。当然，此时凤姐还不知道。秦氏用“烈火喷油、鲜花着锦之盛”来形容，并说也不过是瞬息的繁华，转眼就过了，一时的欢乐，万不可忘了那“盛筵必散”的俗语。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无论多么欢乐，总有散场的一刻。中国人喜欢圆满，喜欢坐圆桌子，过年过节坐得满满一个圆，一走掉，一空，一个圆没有了，圆满没有了。

我们看莎士比亚喜剧，常常会有很多预兆，《麦克白》里也有四个女巫，一下子出来一下，跟观众说，这些人要发生什么什么事了。希腊悲剧也是，合唱团一会出来唱一下，天神要怎样了，这种预兆，《红楼梦》里也常有，秦氏的鬼魂就是一个。
云板四下，这个丧音不仅仅是秦氏之死、贾府之衰，也许是过度诠释，这一敲，也是敲响了整个中华文明要衰落的丧音。《红楼梦》出现的时候，中国传统文化已经唱出了最后最精彩的“天鹅之歌”......更多节目关注 微*信*公*众*号【吉劭居】

（本文配图选自辽宁旅顺博物馆藏 《孙温绘全本红楼梦》画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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