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来自成年人的温暖回应不停地在我单调而乏
味的童年时光里重现,使我对这个世界还能拥有热情
和好奇。
学校明令禁止体罚,但孩子们淘气得很,有老师
把凳子腿藏在讲台桌子的抽屉里,上课的时候拿出来
打手板。班主任知道了气得不行,把凳子腿从抽屉里
找出来,推开窗户,扔到学校墙外面了。
墙外面就是山丘一侧。山丘上有个小房子,有农户
偶尔住在那儿,为照应地里的甜瓜。班主任开着窗户扔
凳子腿的时候,种瓜的大婶正在山头上发呆,突然好多
凳子腿飞了出来,惊了一下,又看到班主任那张猫一样
精明微笑的脸,不咸不淡地点头打了一声招呼。
有时候,我能看到从山丘上蹿下来的孩子,坐在
学校的墙上,荡着脚丫子,观察我们这群坐在教室里
的小学生。他们是山丘另一侧的初中生,十五六岁的
年纪,能直起身子来做飞翔的姿势,在墙头上奔跑,
像古装剧里踩着水面飞走的侠士,姿态轻盈,身手敏
捷。
然而瞬间就被操场的体育老师发现了。“马上回
去!不然我告诉你们老师收拾你们!”吓得那几个男
孩翻墙连忙跑掉了。
一到农耕季节,田里需要灌溉,家里就会停水。
母亲就让我带着弟弟去供销合作社打水。去那个院子
要经过一个很长的下坡,下来后有一个不大的旱冰
场。
很多年轻人去滑旱冰。夜里,五彩的灯打在年轻
人的脸上,充斥着世纪初新鲜的味道。也有很多杂技
团来表演,主持人一般是个矮个子的男人,他用调皮
的肢体动作和洪亮的声音吸引观众,再用隆重的介绍
展示一位妙龄少女的绝技:与蛇同舞,来满足人们对
外部世界的疯狂想象。
我因为胆子小,总是把脸杵在母亲的怀里,偶尔
偷偷看一眼。现实往往没有那么惊悚,蛇又细又小,
和女孩的指头一样粗,没有巨幅海报里宣传得那么夸
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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