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机在家里的地位日渐上升，父亲对我沉迷于
电视颇有微词，母亲也一直抱怨，后街的张师傅为给
儿子创造一个好的学习环境，已经把电视卖了，家里
什么都没有，就是书桌和床，一心一意培养儿子上学
读书。他们俩得出的结论是：要想让孩子自律，父母
就必须树立一个好榜样。
讨论到激动的时候，父亲会站起来说：“好，那
咱们就把电视收起来，不要再看，行不行？”母亲则
会应承两句：“那还不是你说了算，我都行！”
到了做决定的时候，父亲突然拿起扫帚，开始打
扫卫生，母亲则去院里收衣服。电视屏幕灰色黯淡，
让人想在里面放一束烟火。我还在写作业，用新买的
自动铅笔，它发出沙沙的响声，又被扫帚的声音所掩
盖。
第二天夜里，父亲照例打开电视，观看央视四套
的《海峡两岸》。他好像已经把昨天的讨论忘在脑
后，但母亲记得，“说好了不看电视，你怎么又打开
了，说话不算数，还树什么榜样。”
母亲的眉毛快要飞到天上，语气虽是嫌弃的，但
带着隐隐的撒娇。父亲被说到了痛处，马上瞪圆了眼
睛，“你别说话，嘘，我这儿正看着呢。”
母亲知道此事已无力回天，索性关了灯去睡觉。
电视机在卧室里，母亲睡得很早，电视机幽幽地
发着光，能照亮屋子的一半。母亲半夜醒来，发现电
视还亮着，我和父亲在电视机前围着，两眼发直，要
把电视机看穿的模样。桌上放着一杯热水，母亲喝了
两口润润嗓子，才淡淡地说了一句：“哼，你们父女
把眼睛看坏才好。”
被她这么一说，父亲意兴阑珊，没有兴趣继续看
下去了，我也只好灰溜溜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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