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 皋陶给大禹谏言为君之道-九德（三）

九德中的任何一德都要执其两端用其中，才能称为一德。
扰而毅： 一个人安顺于正理而又能果决强毅。
直而温：正直的人敢言就会变成处处顶撞，吹毛求疵，因此正直一定要配温和。
简而廉：宽大简约，提纲絜领大而化之必须配上廉，即又能注重言语细节，在角落的地方，也能收敛自己的言行。 
刚而塞：刚，果敢能断，百折不挠；塞， 对事情有充分的了解，两者须兼顾。
 强而义：强，行事比人强。但同时能把这个力量放在合于义理的地方，对自己和对他人都有好处，才是真正的强者。                                      

扰而毅，直而温，简而廉，刚而塞，强而义。

好，下一个德：“扰而毅。”这个扰啊，是什么意思呢？扰呢就是顺，扰呢也是安。这为什么扰是这个意思呢？我举这个《周礼·太宰》里里面这么一句话，他说，“以扰万民”，以扰万民不是打搅万民哦，意思就是说：一个会治世的人让这个百姓非常的安顺。自自然然臣服下来、安顺，叫做扰啊。那么毅是什么意思呢？毅就是坚持，坚持到最后，叫做毅。一个人，安顺而又能够果敢强毅，这是不简单的。一个和顺的人呢什么都好。什么都好，就陷于不敢果断的困境，所以安顺，能够果决，能够强毅，这才叫作“允执厥中”啦。才成为一个德啦。

所以一个人能够扰而毅。那我举个例子来说啦，比如说包公升堂，有两个谁？一个王朝，一个马汉，各位对不对呀？这个王朝马汉对于他的主人包公的恭顺，护持，那是一辈子不改的，一辈子不叫苦的哦，叫他做什么非常果决，马上就立即要执行哦。他永不变节，永不叫苦，就是毅呀。然后呢，他安不安顺？他非常安顺，他只对谁安顺？最正直的主人安顺。他如果他的主人假设是一个邪人，不正当的人，他也不安顺，他的安顺又放对地方。一个人有安顺的特质的人大半是怎么样？大半就欠缺果断。欠缺这个德，自自然然就会变成这样。安顺于正理，果决于他的权变，立即马上要做的很果决，非常有毅力，坚持长久，叫做毅。像这种人就叫做扰而毅。这为什么要讲到扰呢？扰是安顺，安顺是对人臣来说的，对不对？你顺于谁嘛。上面有一个主人，为什么你要顺他嘛？因为他已经对了，我己经没得挑剔了。现在的人总喜欢挑剔长上的毛病，小小的毛病要把它扩大，以便于他能够叛逆的时候还有个正当理由。古人不是这样，挑他的正直，挑他的善良，挑他可以服从的美好德性，发扬君上的美好德性，然后做应该做的事，叫做扰而毅，这样才成为一德。

直而温。一个人很正直，正直一定要配温和。为什么？因为正直的人就敢言，敢言就会变成处处的严厉的顶撞，吹毛求疵。所以要让正直敢言的人也能够温和处事，这样才叫作“允执厥中”，才成为一个德。你只有一个温，也不成德；你只有一个直，那也没什么德啦。在社会上常常会看到这种人，两个人吵架的时侯，猛烈的捶他的胸膛，说“我就是一条肠子通到底的人，你怎么样”有没有？通到底就可以这样吗？直是直，没有德啦。直而温，这个呢才叫一个德性。像直而温这一句在《舜典》里面呢也有谈到。

好，我们再看下一个德行。总是德行呢，要两者都俱全，不能缺一个。简而廉。简呢，简是什么意思？简就是不繁琐的，简就是提纲挈领的，简是大而化之的。简单来说，简就是看大的了，所以他有那种宽大率性简略这种意思。那这个是很好的事情啊，要分事情要看大啊，对不对？但是过度的简就有忽略啦，粗枝大叶啦，不在意细节啦，甚至最后会变成你什么都不在意的傲慢！叫做简。那一个人提纲挈领，大而化之，这很好啊！但是必须配一个“廉”才完美，才成为德啊。廉是什么意思？廉就是廉隅，隅是什么意思，隅就是角落。就是不是厅堂的中间。是角落，是侧边，叫做廉呐。廉隅廉隅各位听说过这个词吗？那他是引伸为什么呢？引伸为一种收敛的意思，或简约的意思。那廉呢也有廉洁的意思，不浮华就叫做廉洁。

好，各位我们如果家里面最好看的东西，你都会放在大厅堂，对不对？好看嘛。很浮华的东西嘛，但是那个角落不起眼的地方，我们往往就是最简朴的。这个廉就是有角落的意思，有简朴的意思，引伸起来就有简约的意思，收敛的意思，也有不狂妄的意思。那么为什么简还要廉，因为一个人呢，他的志向远大的时候，他就常常忘了近的事。他的志向看大的地方，他就忽略了轻的细的事情。一个人很宏观的时候，他就不修廉隅，不去修饰那个最小的地方。所以人一简呢，就入于狂傲，所以能够大而化之，能够提纲节领，又能够注重那个廉隅的细行，角落的重要，能够收敛自己的言行，不失该有的礼数，不能省的不要省，也不失廉洁的本质。这样才能够叫作“允执厥中”，这样才能够叫做一个德。

廉，简而廉。好比说，对父母应不应该有礼啊?你说对父母的礼如果像古代那样的，那也很繁复。那我们现代工商社会，大家很忙，简约一点行不行？可以呀，可以简约一点。如果你简约到什么礼都没有变无礼了，那就不对了。不要因为简，不要因为大，就忽略了细节该注意的地方。他那个内涵底蕴不能省略的地方，不能简。

我举一个历史上的人，像柳下惠就是这种人。柳下惠是怎样的？柳下惠是很大而化之。怎样大而化之呢？人家说男女授受不亲，柳下惠说，干嘛这样？有没有，说男女不同居一室，说我不欺负她，我也不被她欺负，我们什么事也没有，那又有什么关系？所以柳下惠他是很干净。他是廉，也很简哦。就是什么事大的德性掌握到，小的德性呢反正不重要，所以就有说柳下惠坐怀不乱，对不对？才有这样的历史故事会出现。那是他简而廉呐。然后很多人就学柳下惠，但是学柳下惠要能够简而廉，简而不廉就不行啊，对不对？

授受不亲，什么是授受不亲各位？男的拿东西给女的，女的不能直接来接呀，我要拿东西给她，我放桌子，她从桌上拿走，不亲就是不直接拿给她的意思啊。古人女子掉一条手帕，你不能捡，你给她捡了你就要娶她，不然就没完没了。那这么严重，对有德的人来说这个来约束气量狭隘的人是可以，大气量的人只看大的方向啊，不需要这么麻烦。不麻烦可以，但是对内在的那种廉洁是不是要把持？要把持。对那个角落人家所看不到的应该干净的，那要不要来维持干净？那是应该要维持干净。所以简还要廉才成为一个德。现在的人一简就不廉，对不对，那就不成为一个德。好下一个德。

“刚而塞。”刚是什么呢？刚是果敢能断，果断；刚是是什么呢？坚持；刚是什么呢？刚是百折不挠，叫做刚。举个例子比较容易懂刚，因为刚跟强各位常常搞混啦。举例子比较容易懂。好比包公当官呐，该办的事情非常果敢，毫不避忌，就是皇亲国戚照办，有没有？这个叫做刚。什么叫塞呢？充塞的意思，充满什么，充满了实才，充满了对事情的了解，叫做塞。一个人遇事要能够果敢决断，而且对的事情要百折不挠，这不是刚吗？对不对？，但是这个决断跟毅力必须用在对的事情上面，你要对对的事情有充分了解它是对的，然后你这个刚才有意义。你这个刚不能只靠感情用事，否则他所酿成的灾祸，跟暴虐的政治是没有两样的。所以刚必须配塞才能够允执厥中，才称为一个德。

各位要解释这个刚和塞，要配上《舜典》里面的一句话，各位才容易懂。我刚刚讲过说这个九德里面，其中有四德《舜典》里面曾经谈过。对不对？《舜典》里面是说“刚而无虐”，刚强但是无虐。各位虐，翻成平常的意思，就是什么，灾难的灾啦，或者是苛虐，苛责，苛。这个如果一个人很敢刚断很果绝，很有毅力，但是却用在不正的地方，各位所招致的灾虐，那跟暴虐甚至更超过，危害不会更小。所以刚必须塞，才能够免去后面绵绵长长的灾虐。各位，有一种人实际上是很可怕，就是呢，也没有多少正见，但是毅力无比刚强——那种人真是惹他也不是，不惹他又找你。无比的刚，但是呢对事情没有了解。

我举个现代一点的例子，各位听了也许比较容易懂。好比说现在的社会都是民意当家。民意大多数的人趋向什么，然后政府就觉得应该做什么。你怎么知道民意怎么样，最后就是靠民调。民调呢有个困难：民调老是起起伏伏。忽然你反对的人忽然有一天做了一件你很喜欢的事，忽然你就支持他了；你很支持的人忽然说了两句不太称妥的话，你马上就不支持了，对不对？所以民调这么起起伏伏显示人民对于事情的真相了解不够，他的决断其实是非常草率。对事情了解皮毛这种情况下，人民所做的抗争又那么激烈，又那么坚持，刚是刚，但是却不塞，叫做闭塞，不是充塞，对吧？那个出来的结果虽然是民意，但是非常危险的。这种危险比一个人的苛虐，比一个暴君的苛虐影响还要更大。各位，你说你是不是反民主啊？民主很好啦，很自由啦，我怎么会不喜欢？我反那个没有头的民主。那说你指谁——指那些起起伏伏的民调就知道了。

再举个例子好了。各位，台湾有很多著名的蚊子馆，什么叫蚊子馆？内地也许没有这个名称。蚊子馆就是，盖了一个好大好大的什么馆，体育馆呐还是什么民众服务中心，好大好大开了好多的钱，专门做什么呢？养蚊子用。那为什么说养蚊子呢？因为实际上是没有用的。各位，小小一个乡镇盖了一个好大的民众服务中心，谁会去呀？没有，平常是没人去的。当时为什么盖？因为有人提倡，有人提倡投诉给立法委员，立法委员觉得很有道理，这个乡镇就需要一个什么馆，也有图书馆，也有民众服务中心什么馆都有了。你仔细平常去看，都没有人。所以常常在有人说了，大半立法委员决定的事情，要做的事情，大半都是错的啦。为什么？原因都很简单，立法委员只对吸金吸镜头的事情有兴趣，吸下一届选票的事情有兴趣。他们对于专业的那一些涵养，专业的数字，专业的专才，他们是毫无兴趣的。你要叫他再给你十分钟，在他面前解释，他都觉得浪费时间。事实就是这样。这个叫做什么？刚则刚矣。立法委员提出要求，你要不答应，行政官员马上被骂臭头啊。骂到赶出去，那个官员只好摸着鼻子被赶出去，真的很没面子？那没办法，不是专业，但是他却领导。刚则刚矣而不塞，知识不够啦。这样带来的危险多不多？最后就是我们，十年后，五年后我们不知道当时谁做的决定，但是我们只知道是叫做蚊子馆啦。

现在啦，我们讲第九德——“强而义”，这个强呢就是强盛的强，那么什么叫作“强而义”呢？就是形势比人强，形势可以欺负人才叫做强，就是力量比人家大。那么形势比人强，可是呢又能够把这个力量用在合于义理的地方，什么叫合于义理呀？对我有好处，对别人也有好处，不会对我有好处，对别人就有坏处，或只为了我的好处而损及别人的好处，叫作合于义理的地方，最好是大家都好。要不呢就是为别人好，自己吃点儿亏，没有关系。或者是很公平的，叫作合于义理的地方，虽然是很强，但是呢不会嚣张跋扈，那么做事呢公平，才能够允执厥中啦，这样呢才能够成就一个德，所以强啊也可以有强的德，但强也要配上一个义啊，好比当时的武王伐纣啊，非常强，怎么个强法呢？八百个诸侯都挺他嘛，对不对？几乎全天下都挺他了啦，八百个对一个纣，那这个纣呢是人人想要把他去除掉的，之后百姓就得太平了。

所以呢，对自己有好处，对别人有好处，力量这么强，用在合于义理的地方，然后呢把这个纣王杀掉了，把鹿台的这个所有金银财宝拿下来之后呢分发给这个八百诸侯啊，拿会他的国家去呀，去安他的百姓，这个就叫做“强而义”啊，所以这个强者啊常常容易变成嚣张跋扈，这个是最常见到的缺失啊，人啦只要一有一种势态——比人强、行事比人强，就面露金色，目中无人，这个是常常在人世间所常看到的，比如说很有钱，或者是权贵，很有势，就会瞧不起哪些没有钱的人，或者是会形成势力去压迫人，这种呢强而不义啊，那么一个人堕落于嚣张跋扈、为所欲为，比如说像二次大战的希特勒，他很快的成为一个独裁者，这个成为纳粹党的党魁之后啊，很快就把德国弄成一个专制独裁的国家，然后呢他又想在欧洲啊称霸武林，于是乎他就开始对外有征伐，第一个征伐就打那个波兰嘛，所以后来就引发了二次大战，对不对？然后在这个烧杀掳掠过程又杀了好多好多犹太人，这所谓的是什么呢？就是树立起他的德国的民族优越感，不外乎就是这件事情而已嘛，是形势比人强，他确实也很强，他个性也很强，他们的武力也很强，经济也很强，都没有错，但是却嚣张跋扈、为所欲为，强而不义。

我们举一个近代一点来说，比如说现在的俄国跟克里米亚的关系，克里米亚原本是属于哪里呀？乌克兰啦，对不对？那国家正在动荡多事之秋，然后呢，这个俄罗斯乘个方便呢就把它给并吞了，这实际上是并吞了，当然他会说得有理啦，说克里米亚他们办了公投独立了，然后呢他们来加入我们的联邦，所以也不能算我们并吞它。但是全世界的人也眼睛是雪亮的啊，对不对？都看得出来这其实是一场并吞的游戏嘛，这种叫作强，俄罗斯强不强？非常强，义不义？你再看这个状况，不义。那你说，你应该怎么办啦？如果一个武王面临这个局态，他会去促成克里米亚跟乌克兰之间重新和合，看你信不信？所以强势你可以主导一个让别人更好的方向，那个就是强而有义啊。

比如说我再举一个例子，现在世界的列强拥有核武对不对？然后不许别人有核武对不对？对吧。拥有核武强不强？强啊，我有核武所以你们不可以有，义不义啊？不义，那当然我并不是说我有核武，所以你们都要有核武，那他可以怎么样有义呢？就是说我不许你们有核武，所以我把我的核武给毁了，有没有？那我就说你强而有义啦，这个为什么现在弱小国家就是不服这个美国老大哥，为什么你一直管我有没有核武，还要给我这么多制裁，那你自己有没有核武，你说说看。他满满仓库都是核武啊，不是嘛？就是不义呀，你要义的话，很简单嘛，你要求我不能做的，你先别做，那就是把这个强用在适宜的地方，所以要做一个人啦，他的动静必合道义才有德啦，强必须跟义来配呀，这个德才起得来，不是只有强就有德啊。各位，还记得我们这个九德是什么吗？第一个，宽而栗，然后呢，柔而立、愿而恭、乱而敬、扰而毅，直而温，简而廉，刚而塞，强而义；以上九项呢才称作德，我们都有一个大略德解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