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鲍尔陀的圣约翰站,匆匆地和胖先生告了别之后,我便是在这样的心境中下了火车。我下了火车:没有脚伕来抢拿我的小皮箱;我走出了车站:没有旅馆接客来拽我的衣裾。这才使我安心下来,心里想着现在的鲍尔陀的确比一八四〇年的鲍尔陀文明得多了。
我不想立刻找一个旅馆,所以我便提着轻便的小提囊安步当车顺着大路踱过去。这正是上市的时候,买菜的人挟着大篮子在我面前经过,熙熙攘攘,使我连游目骋怀之心也被打散了。一直走过了闹市之后,我的心才渐渐地宽舒起来。高谛艾说:“在鲍尔陀,西班牙的影响便开始显着起来了。差不多全部的市招都是用两种文字写的;在书店里,西班牙文的书至少和法文书一样多。许多人都说着吉诃德爷和古士芝·达尔法拉契的方言……”我开始注意市招:全都是法文的;我望了一望一家书店的橱窗:一本西班牙文的书也没有;我倾听着过路人的谈话:都是道地的法语,只是有点重浊的本地口音而已。这次,我又太相信高谛艾了。
这样地,我不知不觉走到了鲍尔陀最热闹的克格芝梭大街上。咖啡店也开门了,把藤椅一张张地搬到檐前去。我走进一家咖啡店去,遵照同车胖先生的话叫了一杯白葡萄酒,又叫了一杯咖啡,一客夹肉面包。
也许是车中没有睡好,也许是闲走累了,也许是葡萄酒发生了作用,一片懒惰的波浪软软地飘荡着我,使我感到有睡意了。我想:晚间十二点要动身,而我在鲍尔陀又只打算走马看花地玩一下,那么我何不找一个旅馆去睡几小时,就是玩起来的时候也可以精神抖擞一点。
用户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