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钙都已遗传给我
父亲的身骨越来越细
曾经枝蔓缠身的腰
如褪去笋叶的那根竹杆
一头高过天空的每一朵云
一头扎入土地的每一层岩石
飞鸟闪过父亲的头顶
穿过夕阳，消失在最远的蓝天
一生跋涉的脚步
定格成雨帘上静静的背影
钥匙锈迹斑斑，密码无处可寻
那些往事，在最深的黑夜里沉默
天地之间那些经年的凄风苦雨
在父亲的掌心里风平浪静
多年以来，唯有稻子低头的秋天
让父亲的脸笑出了皱纹
让父亲的背弯成了一座山
丢失的记忆如玻璃碎片
散乱的光芒被时间重新拾起
庄重地粘贴在族谱最显眼的位置
真实、新鲜、洁白
甚至保持一些身体的温度
父亲越来越简单
在我长长的诗歌中已浓缩成
一个标题
在我千言万语的呼唤中
只留下两个最温暖的汉字
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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