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军先生为方便弟子参悟，创作《少林寺玄幻微小说》作为参悟素材。敬请关注、敬请参悟，但请不要辩别对错，因为这是“玄幻”小说。
我在东土
我叫菩提达摩。从前世尊在灵山法会上手拈金婆罗花，安详不语，大家都不解其意，只有迦叶破颜微笑。世尊因此说：“吾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即付嘱于汝。”由此传下了“直指人心，见性成佛”的禅宗一脉，我是第28代传人。
末法时代，佛法已显衰微，但大家都传说，东土的佛法非常兴盛，不断有东土僧人不远万里来求法取经，似乎就证明了这一点。我也接触过前来求法取经的东土僧人，他们的许多理念并不完善，对佛经的理解也存在一定的偏差，但他们对于信仰的渴求却令所有接触到他们的人为之感动，我也不例外。因此我动了一个大胆的念头：如果东土僧俗都是这样的状态，那岂不是佛法的最佳传人？东土岂不是我传播世尊“不立文字，教外别传”的最佳世界？那天在禅定中，我观照到此念，顿时明白了这是我必须面对的因果，因为我的心已经动了。一念发动，因果已成，不了此因，心终难静。于是我搭乘商船来到东土。
东土此时分成两个国家，南北对峙，北面的国家国号大魏，南面的国家国号大梁。我由南海来，当然先到了梁国。梁国的皇帝倒是大力提倡佛法，据说曾三次将自己施舍给一个著名的寺庙同泰寺，再让臣下送给庙里亿万的金帛为自己赎身，也是这个皇帝，还在大力提倡素食，以便可以杜绝杀生。表面上佛法确实兴盛，可是东土的人们是怎么理解佛法的呢？他们抄写佛经，极端的是刺血写经；他们施舍给寺院、供养僧众，极端的会将自己的土地房屋全都捐献给寺庙；他们吃斋，就是讲究吃素，极端的吃“白斋”，就是只吃主食；他们念佛，计着数，要念够多少，极端的是念米佛，将他们吃的米都一粒粒念着佛号数过；再虔诚的，就是出家了。结果是东土的寺庙成为最有钱的地方。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追求来世的幸福，甚至有人是为了换回今世的幸福，比如求佛保佑生个儿子之类的。
我曾经问一位出家多年的僧人，他死后会去什么地方，他的回答竟然是“六道”！我又问他，不修行的人死后去哪里，他的答案也是“六道”，我说：“那修与不修又有什么区别呢？”他回答：“不一样啊。不修会在六道中逐渐沦落，走向低层，越来越痛苦，通过修行才能在六道中不断走向上层，最终得解脱。”我又问解脱之后去什么地方，他的答案是“西方极乐”。我问：“然后呢？”“永驻其中。”我无语。
我曾经与一位非常有名望的高僧讨论《金刚经》的“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我说“如梦幻泡影”比喻的是虚幻，“如露亦如电”比喻的是短暂，“一切有为法”都是短暂且虚幻的，不是真实的究竟，也就不是人应该追求的归宿。他表示同意。我问：“《金刚经》是不是有为法？”他很痛快地说是。我又问：“六道是不是有为法？”他沉思良久说是。我再问：“西方极乐是不是有为法？”他无语。
曾经有一位修行多年的居士对我讲：“大和尚所说我听不懂，也不想弄懂，我相信，善有善报，我只要努力行善，终会得解脱。”我给他讲了一个故事。一个人租种东家的地，收获的时节，一个惯贼化装成东家来收地租，这个人不辨真假，就把地租给了惯贼，等东家来收租时他才发现上当了。然后我说：“你的行善就是种福田，地租就是善报，但若不分辨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妄，最后你的善报在哪里？”他无语。
东土有位名僧道安曾说过“不依国主，则法事难立”，也许他是对的。梁国百姓的迷惑可能与皇帝提倡的错误有关，当我发现找不到一个可以传法的人以后，我决定去见皇帝。
那个后来被称为梁武帝的皇帝当时年纪已经不小了，可能是由于坚持吃素，他显得比较瘦削，但很有精神。我正在端详他，冷不防他冒出来一句：“朕写经无数，建寺无数，度僧无数，可得什么样的福德？”说这话的那一刻，他的雍容安祥全不见了，从里向外散发着贪、瞋、痴、慢、疑。我说了实话：“没有福德。”他无语，我亦无语。我当时想问他：写在水面上的经、画在空中的饼，都值多少钱？又一想，他肯定不理解，我还白费力气做什么？算了，不说也罢。
见过梁武帝之后，我知道，再在梁国逗留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北上去魏国看看吧。东土有一句话说的还是相当有道理的：既来之，则安之。
渡过一条名为长江的大河就是魏国了。虽然为长江所隔开，但风土人情却没有什么不同。很快我就把在南方遇到的事情重复了一遍，只是没有见到魏国的皇帝而已。我实在找不到可以传法的人，怎么办？我的心告诉了我答案：等。我要找一个地方等有缘人来找我，于是我去了嵩山少林寺。
之所以选择少林寺有三个理由：一是距魏国的首都洛阳比较近；二是寺是新修的，才十几年，正是大力吸引信众而且人员流动比较大的时候；三是孝文帝建少林寺本来就是为了安置一位印度来的僧人，少林寺以此闻名，而我也来自印度，可谓机缘巧合。总之，我觉得在这里静修最容易遇到有缘人。当然，有这些条件还不够，我还要把自己放在一个显眼的位置，得让人容易看见我，于是我选择在离寺5里的五乳峰顶的石洞中面壁静坐。我没想到的是，这一坐就是9年。
第一年，在山上放羊的孩子们常跑来找我聊天，我也喜欢和他们开开玩笑。第二年，孩子们不来了，还有些动物偶尔在洞口张望。第三年，除了风，什么都不会进洞来了。听寺里的僧人提到，外面流传着很多关于我的传闻，好像大家都比较怕我。第四年，不知从何时开始，我一进少林寺，僧人们不是远远地避开，就是合什下跪。第五年，见到我的所有人都会合什下跪。第六年，他们开始称我达摩老祖，我也记不得自己究竟多老了，关键是我一直弄不明白，按东土的历法我应该算是多少岁，但听他们说，我已经150多岁了。第七年，不断有僧人来洞外参拜，但我知道，他们都不是有缘人。第八年，慧可来了，他站在洞外，我不理他，他一动不动。不动就不动吧，反正我坐着、你站着，我还怕耗不过你？于是我们对耗了一年。
这一年，我的心神常常在慧可身上，我越来越明白，他是有缘人。那一年的冬天，有一夜下大雪，慧可仍旧一动不动地站在洞外，我虽然没有回头，但我能“看”到，雪已经没到他的膝盖，我觉得是时候了，于是我们之间有了下面的对话。
“你站在雪中，想求什么事？”
“望大师慈悲，开甘露之门，广度群生。”
“诸佛无上妙道，需要旷劫精勤，行难行之路，忍难忍之事，就这样还无法得到。你以轻心慢心，想得到真乘，徒劳无益。”
他摸出一把锋利的匕首，砍断左臂，放在我的面前。
“你砍断自己的胳膊，想求什么呢？”
“我心不安，请师父为我安心。”
“把你的心拿来，我替你安。”
“我到处找心，却了不可得。”
“好了，我把你的心安好了。”
慧可顿悟。
我把早已经准备好的《楞严经》递给他，然后就冒雪下山了。我相信，东土已经不是原来的东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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