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得明月夜--四曲●荒言 第九章

（第九章）

“蓝湛!……你等等!”

魏无羡这一路随蓝忘机追来，入目则是村中的人大晚上不睡觉，都整齐划一地出现在村道口四处游荡尖叫。

随即他便隐隐察觉，此事与蓝湛的失常有重大关联。

可现状由不得他多想，因为蓝湛此时正向魉山的方向赶去。

 而追了许久，蓝忘机终是在魉山脚下停下。

从靠近魉山开始，魏无羡便感应到了此地鬼气的浓烈，若是常人进到这里，定会呼吸受阻，不堪重负。

看着蓝忘机静静地立于前方，魏无羡一边靠近，一边轻轻地唤道:“蓝湛?”

蓝忘机像是没有听到，依旧背对着他，没有任何动作。

当魏无羡快要触碰到面前之人的衣角时，蓝忘机又猛的向林间窜去，经过的劲风映衬着他的狠意。

魏无羡惊愣一瞬，随即又不厌其烦地追了上去。

这次，蓝忘机在山中的一方水井处停下。

魏无羡也惊奇于这深山老林中的水井，外苔繁密，顺着井口绕到了旁侧的树干上，显得异常诡异。

魏无羡:“蓝……”

话未说完，魏无羡便注意到蓝湛想往水井中跳，一时恐惧漫延全身:“蓝湛!别!”

蓝忘机未听劝阻，双脚已经立于井口。

魏无羡瞪大了双眼，只好三步并作两步地向前抱住了蓝忘机。

魏无羡:“蓝湛!停下!”

蓝忘机被桎梏住了身体才回头看了一眼魏无羡。

双目中的红光异常刺眼，立于这林中，像一头凶狠暴戾的野兽。

蓝忘机在魏无羡的死命拖拉中堪堪下了井口。

魏无羡:“蓝湛!你看清楚!你看看你在做什么!”

蓝忘机皱紧眉头，不停反抗，魏无羡与他的气力悬殊，没过一会儿，人便被他狠狠推开几米。

魏无羡握紧了双拳，想用非常手段制止面前之人，当他将陈情抽出置于唇边时，

避尘却利落地出鞘，剑端直直地对向他。

“蓝湛……”

魏无羡有些许意外，但蓝湛此时受阴髓控制，出现如此场面也是无可厚非。

陈情置于唇边并未放下，一曲笛音响彻整个山头。

一瞬之间，魉山万鬼哭嚎，怨气冲天，有丝丝怨气缠上了蓝忘机的腰身，想将他带离。

蓝忘机注意到了形势，双目由赤红变得暗红。

他不再固执于坠井，而是顺遂来人的意，移步靠近魏无羡，只是避尘依旧未放下。

越来越近，剑端就快挨上魏无羡的脖颈，但两人谁也没有停下。

受怨气操控的压迫，魏无羡的双目也开始泛红，他自知自己这副身子支撑不了多久，阴髓的势力又太过霸道，加上魉山是阴髓的寄居地，更是难以匹敌。

而魉山的怨气受阴髓的影响，果然渐渐地不受魏无羡控制，毕竟都是至阴之体，两厢争利，必有一方势弱。

魏无羡与蓝忘机皆是赤目相对，蓝忘机的逼近使魏无羡有种想要后退的冲动，但事实却不允许他这么做，此时后退只会前功尽弃。

避尘的剑端终是抵上了魏无羡的脖颈，魏无羡本能的感受到了威胁，有一瞬间他真的认为会死在蓝忘机的剑下，但这样的结局……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

千钧一发之际，蓝忘机猛的顿步，避尘虽然还未放下，但却是未再前进。

魏无羡停下了吹奏，愣愣地看向面前之人。

“蓝湛……”

“你真的……想杀我吗？”

言毕，魏无羡主动向前靠近一步，避尘的剑锋堪堪划破他的颈侧肌肤，一丝鲜血从伤口处浸出，顺着脖颈往下流。

蓝忘机眼中的红光闪了闪，好像有什么东西是他不愿看见的

“蓝湛……”

“若是你真想杀我……我不拦你。”

蓝忘机张了张口，麻木的神情有一丝松动。

只需剑锋再偏转一毫，魏无羡便会死于他的剑下。

可却迟迟无法下手，好像不能那么做，不知何处的声音在他脑海中不停地喧扰，叫他停手。

两人就这样对峙了许久，蓝忘机终是放下了避尘，再次转身向井口靠近。

魏无羡此时感到一阵眩晕，定了定心神后，上前捉住了蓝忘机的手臂。

“蓝湛……既然你不杀我……那就跟我回去。”

蓝忘机想拨开他的手却被他整个人从身后抱住。

憋了许久，蓝忘机终是憋出了一句话:“放手!”

魏无羡:“蓝湛……”

“我天不怕地不怕，可就是怕了你。”

“别再折腾我了蓝湛……我们回去……你可以不用想起我……就算你娶妻生子也无所谓……我是男子我怕什么……只是……我不想你再受伤，我只想你好好的……”

蓝忘机闻言握住避尘的手开始微微颤抖，复杂的情绪涌上他的心头，挣扎的力度也变小了。

魏无羡将下颚搭在他的肩肘处，无力地低泣:“蓝湛……我们回去好不好……”

蓝忘机眼中的红光因他的低咽渐渐暗淡，直至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