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散文《窗外》创作于上世纪20年代,当时梁先生在美国留学。由于旧乡遥远,学业未成,欲归不得,便仿王璨《登楼赋》,作《窗外》,借窗外西洋敞亮地势和美好景物,抒发自己深重忧郁的怀归心情。
梁实秋14岁不到就捆起铺盖离开疼爱他的家人到陌生的地方——清华读书。8年后从清华一毕业又直接从上海坐船飘洋过海背井离乡去美国开始三年的留学生涯。
据梁实秋的女儿回忆,当时,梁实秋对去美国并不是那么热衷,一是因为那时22岁的他已经与她母亲偷偷地恋爱了;二来对完全陌生的异域生活多多少少有些恐惧心理。
长期滞留他乡,虽然不再恐惧了,但有家不能回、有恋人不能伴,梁先生难免眷眷怀归,思乡怀土之情难释,“临楮凄怆”这份忧思又有谁能承受得起呢? 无奈何,梁先生倚窗遥望……
《窗外》
窗子就是一个画框,只是中间加些棂子,从窗子望出去,就可以看见一幅图画。那幅图画是妍是媸,是雅是俗,是闹是静,那就只好随缘。我今奇居海外,栖身于“白屋”楼上一角,临窗设几,作息于是,沉思于是,只有在抬头见窗的时候看到一幅幅的西洋景。现在写出窗外所见,大概是近似北平天桥之大金牙的拉大篇吧?
......
古往今来,被注入了情感内涵的故乡一直是人们谈论的恒古不变的话题,树高千尺,落叶归根,故乡之思,永远都是游子的至诚抒怀。
尤其对于梁先生,故乡是他心灵的依靠,感情的寄托。故乡是一缕阳光,冷寂时可以寻得温暖;故乡是个港湾,孤单时可以停泊靠岸。所以他怎能不魂牵梦绕那住着慈爱爹娘和鲜花般恋人的故乡……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尽管窗外天高地阔,有枞有枫,虹饮江皋,风景如画,梁先生还是叹出了如王粲一样的肺腑之言:
既使这里的确很美却不是我的乡土,又怎么能够值得我在此逗留,昔日孔子在陈国的时候,发出过“归欤”的叹息。钟仪被囚禁在晋国而演奏楚国的地方乐曲,庄舄在楚国做了大官但仍说家乡越国的方言。人思念故乡的感情是相同的,岂会因为穷困还是显达而表现不同?
是呀,异乡再华美富贵,终究是别人的;简陋如“草窝”般的故乡虽清苦,却实实在在属于自己。与其羡慕别人的幸福,不如珍视我们现在的拥有。
清晨,稍一开窗,一股刺骨的霜风挤进来,猛然打个激灵;才要退却时,趁机而入的腊梅花香,却让我震在窗前。“真香呀!”原来一位老伯怀抱一大捧腊梅花从窗台下路过。
这位老伯我认得。他以卖菜为生,年纪大后,不再卖菜了。可他闲不住,冬天腊梅花一开,便一大早去自家的房屋前剪下几十枝腊梅,带到市场上去卖。 其实老伯有家有儿子,儿子住在大城市,几次三番来接他,他都不去,总说:“不习惯”。大城市没有老伯熟悉的地理人文环境和难以改变的生活模式。
老伯的幸福很简单,就是珍惜自己已经拥有的快乐!
腊梅花渐行渐远……
“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生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
原来,我们拥有这么多,想来,真是快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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