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琴王志奇六岁那年,我被一场无情的大火烧伤,肆虐的火舌吞噬了我姣好的面容。植皮手术后,我被要求每天做三次颈部练习。牵动颈部僵硬的肌肉使我感到一阵阵难耐的痛楚。父亲一边安慰我,一边要我坚持,说这会帮助我重新抬头仰望天空。我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毕竟是孩子,做完练习,我就一蹦一跳地在走廊上到处乱跑,这时,常常会有人用异样的眼光注视我,甚至指指点点。我不知道自己被毁了容。是母亲藏起了镜子。可父亲说:“你能让小珂一辈子看不到自己吗?”于是我就见到了镜子以及镜子中的那个人。她的颈部以上都是深浅不一的奇怪疤痕,蚯蚓似的扭曲蜿蜒,说不出的丑陋。我呆了半天,掉头问站在身后的父母:“她是谁,怎么那么丑?”母亲伏在父亲肩上哭了。父亲轻拍母亲的后背,哑声说:“她是个美丽可爱的小姑娘,是爸爸妈妈的心肝宝贝。你再仔细看看她。”我茫然地望一眼父母,手一松,镜子如一只中弹的鸟,僵直地坠落到地上,碎成一块块薄片,而我年幼快乐的心也随之坠入了无穷黑暗的深渊。我拒绝再做颈部练习。父母千方百计开导我,我以沉默对抗,整天躺在病床上一言不发。后来干脆蒙上头,将他们的苦口婆心连同悲伤的眼神统统隔绝在被子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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