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十里
◎马奉信
十里杏花是云龙山早春的一大景观。
一场淅淅沥沥的春雨,催开了千万朵红杏的蓓蕾,“梅花落尽杏花飞”,现今赏杏正当时。
一株红杏恣妖娆,而十里杏花是什么概念:远看 犹似缠绕在翠峰之下的一带白云;而苏东坡 又以浪漫的语调 吟出“一色杏花三十里”的名句,那阵势何其壮观也,真是“万树江边杏,新开一夜风”,缓步其间,心旷神怡。
去岁赏杏,偶得“心花笑逐杏花开”的佳句,余兴无尽,今年更要吟咏一番了。
杏花虽然比不上桃花的妖艳,但她也是娇媚的,所谓“杏如眉眼”形容少女的美目;“春物竞相妒,杏花应最娇”则是诗人的感叹;喜用“红杏出墙”来比喻美女的浪漫,却未曾用他花作比。
杏花每在乍暖还寒的早春绽放,故其性偏寒。诸如“粉红腮颊露春寒”、“一帘春雨杏花寒”都紧扣一个“寒”字;及至花谢残败、落英缤纷时,“杏花满地堆香雪”,观之更添几分寒意。
在诗人的笔下,杏花总是湿漉漉的,总和春雨紧密相联。“沾衣欲湿杏花雨”,“杏花春雨江南”,“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杏花雨里带春回”,大抵若无春雨的陪衬相和,杏花便少了些许诗意。
记得一幅名为“红杏枝头春意闹”的工笔画、一群小蜜蜂在红杏枝头上下翻飞,观之如闻嗡嗡之声,为画面平添了一派生机,让观者过目不忘。
每当人们看到“杏花”二字,会很自然地想到杏花村,又仿佛闻到了浓浓的酒香。一句“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衬托出人们在清明的冷雨纷纷中,因祭奠先人而生悲凉之情,欲借去杏花村小酌而暖身遣怀。苏东坡在徐州任上,偏要在一个月夜“与客饮酒杏花下”,试想 皓月当空,映照着一树如烟似雾的粉白杏花,“花间置酒清香发,争挽长条落香雪”,于凄婉的洞萧声里又迁想到仕途的浮沉,“明朝卷地春风恶,但见绿叶棲残红”,其意境是何等的苍凉!笔者所见古诗词中,似这般聚饮于杏花树下者,竟无二例。
杏花的名气和地位,远逊于梅花,梅兰竹菊中没有她的份儿,因为她没有“凌寒独自开”的傲骨;她虽有“出墙”的浪漫情怀,却没有披雪报春的高洁率性。然而,她盛开时的烂漫热烈却又是他花难比的。年年岁岁,岁岁年年,十里杏花开了又败,败了又开,真是“一岁一枯荣”,循环轮回、永无竟时!
沐雨赏杏,是我的独爱,品味着先贤的瑰丽诗章,观览着她的仪态芳容,画在纸上、记在心里,这心里的十里杏花,可是永远开不败的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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