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想起来了，是有那么一排遮天蔽日的大树，在贫陋的黄土地上格外显眼，当时大家还议论了很久，很奇怪，说那是西北难得一见的景致。
“那是你们湖南人栽的！”秦朗笑着告诉大家。
谷雁冷丁想起爷爷说过的，自己当时怎么没意识到呢？她兴奋得举手说：“报告首长，我知道了！它是左公柳，是当年左宗棠栽下的！”
“有一首关于左公柳的诗，你会背吗？”秦朗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谷雁想了一下，站了起来，背诵道：“大将筹边尚未还，湖湘弟子满天山……”她还在想后面的，秦朗接口念诵：“新栽杨柳三千里，引得春风度玉关。”念罢，他笑呵呵问：“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首长，我叫谷雁！”谷雁脆声声回答。
秦朗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示意她坐下，接着就很感慨地说：“你们湖南人和新疆有渊源啦！那个时候就是湖湘弟子满天山，史称湘军出塞！现在为了建设新新疆，你们又一脉相承地来了，而且这次来这么多女同志，我看改一个字好，叫湘女出塞，是不是更恰如其分一点？”他征询似地望着大家。
女兵们没想到这位首长和其他来作报告的首长说话不一样，在西安时，来了位女首长，说了妇女解放、要独立奋斗这些很朴实很激越的话；在六盘山翻车死人开追悼会时，一位首长说了要奋斗就会有牺牲的话，还有就是沿途大会小会都有干部作动员，提出要树立在新疆扎根一辈子的思想，甚至还说出“要把忠骨埋在天山”这样大无畏的话。那样的话是钢是火是炮，把大家的斗志鼓动得像满满的气球一样。可是那个婚配的传言，就像一个个的小孔，让那个一路上吹得满满的气一点点蔫了下来。现在从这位师首长嘴里听到如此诗意的话，竟有些意外，像一股清新的风，这个蔫了气的气球又随风往天空上飘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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