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发生在一九三五年秋天,落叶时节。
那时候我二十岁,刚刚大学毕业,在天津的一家报馆谋到了一份当记者的差事。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当记者。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也许我会选择另一种行当,警察、作家、律师……谁知道呢?生活就是无数让人头疼的选择叠加在一起,但大多数时候,人们别无选择。那时候我还年轻,精力充沛,成天在街上游荡,脑子里充满各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喜欢听别人讲故事,也喜欢给别人讲故事。有一天我买了一份报纸,无意中看到了招聘广告,于是头脑一热……就这么简单。
你问我当记者需要什么,就像农民手里的镰刀,铁匠手里的锤子,士兵手里的枪……如果去当记者,你需要的是一支笔。在我刚满周岁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大人们聚在一起玩了一个游戏,他们在我周围精心放置了许多物件,兴致勃勃或紧张兮兮地看着我,就像看马戏团的动物表演。他们赋予那些物件许多意义,每一样都代表一种宿命。也许他们希望我扑向那只象征官位的印章,或者象征财运的算盘,或者至少是象征口福的鸡腿……结果我挑中的却是一支钢笔。所以说,这算不算我的宿命?重来一次的话,也许我会选那把玩具手枪,至少它看起来比一支钢笔更有趣。但生活就是这样,大多数时候你不会有机会重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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