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篇经典，翩翩《诗经》
不学诗，无以言
《诗经》
和我一起朗声而读
商颂·殷武
殷王武丁如此勇武，
奋力征伐蛮荒荆楚。
深入虎穴不畏险阻，
荆楚之敌尽皆俘虏。
脚下土地重归一统，
成汤之孙功业卓著。
正是尔等荆楚蛮荒，
不思膺服在国家南方。
从前成汤武王之时，
包括那强悍部族氐羌，
没有谁敢不来朝贡，
没有谁敢不觐见我王，
天下争把殷商崇尚。
上天降令各路诸侯，
建都于大禹治理的地方。
每年都要前来朝拜，
避免过错免遭祸殃，
勤勉耕种莫懈怠遗忘。
上天命王降临监察人间，
天下子民敬畏守法谨严。
从不僭越也不敢放纵，
不敢懈怠不敢懒惰偷闲。
殷王降命天下诸侯，
各守疆域求得福禄平安。
殷商都城繁华鼎盛，
四方诸侯效仿的典型。
声威赫赫天下广布，
神灵辉耀四海光明。
愿神灵赐予他长寿安宁，
保佑我后代福寿长兴。
信步登上那景山之巅，
松柏挺拔簇簇团团。
把它们砍倒运回都城，
斧凿成材刨削完善。
松木方椽如此修长，
楹柱排列蔚为壮观，
寝庙落成万世康安。
商shāng颂sòng·殷yīn武wǔ
挞tà彼bǐ殷yīn武wǔ，
奋fèn伐fá荆jīng楚chǔ。
罙shēn入rù其qí阻zǔ，
裒póu荆jīng之zhī旅lǚ。
有yǒu截jié其qí所suǒ，
汤tāng孙sūn之zhī绪xù。
维wéi女rǔ荆jīng楚chǔ，
居jū国guó南nán乡xiāng。
昔xī有yǒu成chéng汤tāng，
自zì彼bǐ氐dī羌qiāng，
莫mò敢gǎn不bù来lái享xiǎng，
莫mò敢gǎn不bù来lái王wàng。
曰yuē商shāng是shì常shàng。
天tiān命mìng多duō辟bì，
设shè都dū于yú禹yǔ之zhī绩jī。
岁suì事shì来lái辟bì，
勿wù予yǔ祸guò适zhé，
稼jià穑sè匪fěi解xiè。
天tiān命mìng降jiàng监jiān，
下xià民mín有yǒu严yán。
不bù僭jiàn不bù滥làn，
不bù敢gǎn怠dài遑huáng。
命mìng于yú下xià国guó，
封fēng建jiàn厥jué福fú。
商shāng邑yì翼yì翼yì，
四sì方fāng之zhī极jí。
赫hè赫hè厥jué声shēng，
濯zhuó濯zhuó厥jué灵líng。
寿shòu考kǎo且qiě宁níng，
以yǐ保bǎo我wǒ后hòu生shēng。
陟zhì彼bǐ景jǐng山shān，
松sōng柏bǎi丸wán丸wán。
是shì断duàn是shì迁qiān，
方fāng斫zhuó是shì虔qián。
松sōng桷jué有yǒu梴chān，
旅lǚ楹yíng有yǒu闲xián，
寝qǐn成chéng孔kǒng安ān。
《殷武》——身在鲁国心怀殷商
《诗经》，305篇，当读到最后一篇的时候，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情绪。就像万里长征走到最后会师的那一刻，除了欣喜之外，还对这终局，对这最后的时刻有着强烈的好奇。该是怎样一首诗成为终章呢？该是怎样一首诗拉上先民“风雅颂”的帷幕呢？
以《商颂》5篇承托300篇周人的咏唱，这在孔子来说有什么别有深意的安排吗？子姓的部落，殷商的王朝，他们叱咤风云五百余年。子姓的孔子，商朝的遗民，流落到鲁国的郁郁不得志者，他用怎样的态度删诗，又会用怎样的态度卷起《诗》的竹简呢？
武丁是殷商王朝的骄傲，《殷武》是对殷高宗武丁的歌颂和赞美，他征伐荆楚，“有截其所”；无论是荆楚，还是氐羌，“曰商是常”。孔子是周公的粉丝，但谁敢说他内心深处不“曰商是常”？万邦来朝的场面，“命于下国”的威严，“赫赫厥声，濯濯厥灵。寿考且宁，以保我后生。”孔子在某个深夜会不会面对这样的祈福而心生唏嘘，喟叹感慨。作为“后生”他颠沛流离，作为子民他家国沦丧。
所以，我很怀疑这最后一章的存在，“陟彼景山，松伯丸丸。是断是迁，方斫是虔。松桷有梴，旅楹有闲，寝成孔安。”这与《鲁颂·閟宫》的最后一章何其相似：“徂徠之松，新甫之柏。是断是度，是寻是尺。松桷有舄，路寝孔硕，新庙奕奕。”
《閟宫》无疑是春秋时期的作品，那么这《殷武》的最后一章有极大的可能是后人的续写。对高宗武丁的祭奠，对殷商先祖的奉祀，这似乎是在做着一种暗示，这是一种态度，这态度就是殷商永远伫立在商王朝遗民的心中，“寝成孔安”；这态度就是孔子身在鲁国，心怀旧都。或许，这就是《商颂》，就是《殷武》压台《诗经》的根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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