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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莎士比亚十四行诗，到热门的相声段子，从明星的红毯造型，到电视剧经典台词，徽章的内容可谓包罗万象。烤漆、喷漆、仿金……制作的工艺也各有不同。关键问题在于，若干枚单价数十元的印章，为何在二手平台上甚至能标出千万的高价？关键在于“收齐”。正如“80后”“90后”收集过的水浒人物卡、神奇宝贝卡，这些成套的徽章吸引人们甘愿付出大量的时间、物质成本。制作销售限量、购买流程复杂、金属徽章养护麻烦，诸多因素推高了徽章的价格。
在社交平台上，热衷于购买、收藏这类徽章的群体聚集在一起，集合成一个独特的亚文化圈——章子圈。徽章的来源大抵分为两种，一是海外购买，二是单独定制。考虑到国际邮费和定制成本，大部分人会选择团购的形式。在交易过程中，衍生了一些圈外人听不懂的“黑话”，比如“团长”指组织开团购买徽章的人；“排”是因为徽章数量有限，有购买意向的人在开团信息下留下款式和数量、获取购买资格；“捆绑”指热门徽章需要与其他冷门徽章一起搭售，愿意捆绑购买的人能获得优先购买权……围绕徽章交易，人们约定俗成了相应的规矩，维持着圈子的日常秩序，想要买到喜欢的徽章，就必须认可遵守这些规定。
值得一提的是，这一圈层往往不是独立存在，爱好者们大都活跃在动漫、影视剧、偶像、电竞等其他各种亚文化圈中。真正吸引和凝聚这些爱好者的，并不是徽章本身，而是其背靠的IP。IP的选择直接决定了徽章的受众，也很大程度上影响着徽章的身价。就此而言，各式各样的徽章，本质都是IP的衍生周边。人们对IP的情感，最终寄寓在这一个个具体的物件之上。
章子圈的形成并非个例。热门IP与精巧的徽章结合吸引了一批爱好者，与软萌的棉花娃娃结合又吸引另一批爱好者形成了“娃圈”。还有含义更广泛的“谷圈”，圈内人热衷的“买谷子”是由英文单词goods音译而来，一般代指周边，包括徽章、棉花娃娃、扭蛋、挂件、立牌等各种形式。尽管各个圈子收藏的物品不尽相同，却都为有相同爱好的人提供了一个交流交易的空间。圈内人信息共享、渠道共享，使小众爱好在这里获得认可，冷门商品找到销售渠道，“为爱发电”的粉丝获得情感的满足。
也要看到，随着圈子壮大，圈内生态变得复杂。由于产品的稀缺性，掌握生产购买渠道的人在圈内占据更高地位，在交易中处于绝对优势，可以指定捆绑规则、定金额度等，有人还要求交易直接打款到个人账户，增加了集资后卷款跑路的风险。此外，有的商家推出套装、限定、盲盒等玩法刺激购买，粉丝往往需要为此付出额外的金钱；黄牛入场使部分款式在二手市场炒出天价，远远超出工艺和IP的价值……这些刻意制造稀缺性的玩法，又助长了圈内的攀比心理，使个人收藏异化为自我证明：买得多、愿意承受“high价”等同于对IP有更多的爱。长此以往，容易形成肯花钱会得到推崇、不花钱或少花钱则会是喜爱不够的错误导向。
心为物役，道所不载。粉丝“入圈”，初衷是寻找陪伴和情感满足，却在限定、绝版的噱头下增加了经济负担，甚至在圈层文化的浸润下，默认溢价、攀比和不对等交易关系；原本出于爱意自发聚集，却被圈内文化不断裹挟，无法容忍不同的观点。他们的爱被人以金钱审视，他们也同样以金钱审视着其他人的爱。殊不知，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打着各种噱头的消费陷阱，最宝贵的恰恰是自己心中的热爱。关心IP、收藏徽章本没错，莫在追逐的迷狂中消磨了心中的热爱。
这正是：收藏当为雅好，莫入消费陷阱。拒绝圈子裹挟，热爱无需证明。
（文|徐之 主播｜殷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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