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怀浪漫的人在现实主义的环境里会轻易就成为异类。而做异类是有代价的,它无法被量化,很多时候,它不但不会体现出什么触目惊心的东西,反而还会让人不由自主地陷入莫可名状的寂静里。这并非缘自自我的保护与封闭,而是由他人制造的,它能让一个人在群体里永远体现不出应有的价值。尽管你意志坚强,胸怀宽阔,懂得自我调侃,就像可以幽默而轻蔑地谈及那些猥琐之辈一样,然而很多时候,你不得不做出妥协,在大家通用的游戏规则里找到某个靠边的位置,不再有个性张扬与反动,可是你仍旧不能真正地被环境所接纳,同时又无法避免环境本身对你的腐蚀,不是心灵的,就是肉体的。从日常生活的惯性氛围中的群体角度来看,任何浪漫的个体都是不合时宜的存在。在成人的世界里,天真常常就是一种罪过。如果说在这个世界里贪婪与残忍都是可以被理解的,那么天真则永远是不容易被他人所理解的,它不是被漠视,就是被嘲弄。
管你叫廖素,并不是我的主意,而是W的,那个喜欢张爱玲的女孩,我们曾经一起去过你家里。她的文章比我的好。她很有天赋,而我没有,我只有勤奋。她之所以叫你廖素,是因为你素面朝天,从来不施粉黛。也是因为你心地善良、坦诚待人。W去美国之后,还在E-mail里问你的情况,那时我已经到了上海。她跟那个捷克裔美国工程师生了两个女儿,经常跟着他到世界各地去,偶尔会写些随笔,但并不多,更多的时间都花在了看书和教育女儿上。在那张她跟两个女儿的合影里,她看上去健康而饱满,与在抚顺时完全不一样,而她的文字也变得平和冲淡了。她让我转告你,你最后跟她说的那些话,对于她来说,非常重要,谢谢你,她爱你。我把这些话转达给你的时候,你的眼圈有些发红,声音也有些发涩和颤动,你不得不放慢说话的速度,你们曾经发生过争吵,很长时间不再说话,令你异常痛苦,后来,她重新来到了你的面前,却是告诉你她要离开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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