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生之年，把所有的期待交给未来，
此时，坐在梦的影子里寻找海的味道，夏风接近远行的希望。尽管两地之间是一个直飞的距离，昨夜的手，握着城外的丁香，寻找梦想的真实。
很多时候，我们在爱和被爱中长大，也在爱和被爱时受伤，青春的脚印很多人走的歪歪斜斜，那条铺满鲜花的山路上，留下的美好成为一生中青涩的回忆。那时，生活对我们来说都是一个未知数，更有几许艰难的成分，后来莽撞的行走，在第一次知道痛的时候才发现，父母和亲人已经不在身旁。世间的路没有坦途，当一切需要自己面对的时候，来势汹汹的忧伤和无助在细微的累积中，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人天真的笑声渐渐少了？在长大的日子里，堆积起来的虚伪除了给一些场合添加某种气氛，喉咙里流淌的并不是真正的快乐。它带着无奈，为配合那些特定的环境带着几分做作的应付着周边的人。我们茫然的看着这世界的变化，却不会让自己活成这样的人……
岁月的锁无人开启，蔷薇上吹过低矮的风，夏天就来了。我走过晨光的安详，往事里的忧伤丢在身后，一个五月醒来的清晨，昨夜那抹星光渐渐淡去，盛开的蔷薇承接一片爱的雨露。
伸出的手，翻遍所有的回忆，光阴的故事走出你的影子，住在身体里的夏天挣脱出季节的束缚。从那个夏天，校园一块犁地用的铁片敲响下课的铃声，你在转角的巷口，露出一张面黄肌瘦的微笑。微黄的头发扎着马尾辫，一件蓝色的短袖褂穿在瘦弱的身上。蔷薇开在院墙边，几多花苞像你营养不良的脸，走到我面前的时候，打开你蓝色的书包。
只有两本书沉在下面，语文数学课本早已经被翻的卷了边。你总是习惯在放学后等在校门外，一个烤红薯或者一把爆米花从书包里掏出来递在我的面前：
“吃吧，早上人多没有敢给你，俺妈说，夏天来了，红薯已经不好吃了。”
我看着灰头土脸的红薯，像极了后来生活中某个阶段的人生。
槐花开时，我们的身体和树一样长高，走出那个校园，一切都变了。昔年，槐花初放，采摘的花也是充饥的佳肴。我极喜欢外婆用玉米年做的槐花饼，那时你的净心稚容把清脆的笑声飘过槐树林。清风穿过发丝已是高考之后，在相距不远的两棵树下，轻柔的风拨动青春的弦。
“晓晓，你准备填写的志愿是那里”？嘴嚼着槐花，甜甜的味道渗进心里，却担心轻呼后你的不承应。
你抬着头，眼看看垂在头顶的花，拈花而笑，懵懂的情感搅在未成熟的五月里。挣脱少年骨骼的思绪从什么时候起滋生另一种情感，我们都不知道。
“南医大，你呢？”晓晓无意识的瞥了一眼。
“妈妈希望我考师范，只是，我不喜欢”
你沉默着离开了那棵槐树，淡淡说了一句：“回家吧，天不早了”
一直不温不火的晓晓，把性格在那天表现的淋漓尽致，路过一片桃林，三月的桃花有了隔世的远。树间青桃换不来繁花似锦，我突然感觉到了距离。
得意与失意之间就一字之差，晓晓拿到了医大的通知书，我却等到了双重失望。那个七月，槐花早已经收了清香，夏的绿荫遮挡季节的繁枝，每天穿过槐树林去了河边，流水扭曲了沉默的影子。
少年春风，夜凉不见满月，几个月之后我背井离乡，少年和青春一起打包，背上异乡的行囊。几年后再次回首，红尘角落里的一声蛙鸣，已唤不回离开树林后那个扎着马尾辫的姑娘。
几封家书被夹在当年的日记，韶光塞满的思念慢慢就淡了，听说她后来去了一家医院，后续的消息渐渐断了。很多年过来，季节翻转，日记中写满无用的留意，却再难见到旧时颜。
多年后的夏天，在医院走廊意外见到晓晓，她除了成熟还有憔悴，静静的站在彼此的对面，才发现她的眼角隐藏的秘密。
“怎么了，你还好吗这些年？”
其实，对于生命里某些惧怕不仅是我，我想每个人都是一样，车祸后的神经疼纠缠了我很多年，这场意外遇见竟让我无言以对。
言语中少了医生职业性的语气，我甚至理解成了担忧，但是这十几年都过去了，我们彼此担忧的对象也不同。小时候上学的路上，一条蛇都可以让她失声大叫，我便会拉着她站在身后，用一块石头赶跑那条慢慢游走的蛇。而后来，是谁为她遮挡风雨，用我当年一样的身姿站在她的面前？
想到此处，摇摇头，我淡淡的说了一句：“没什么大病，就是头疼”
做脑电图的时候，晓晓出现在仪器前，我没有再和她打招呼，一个思绪让我的心翻江倒海，扶着墙走回病房，连平日条理分明的思绪都乱了。检测报告上一连串的字体让我意识到病情的严重，这些年所有的坚强一下就坍塌。
我唯一奇怪的是，原来她不是毕业在老家的医院吗，怎么突然到了这座城市。
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脚步声又把我惊醒。床头柜上摆上一个饭盒，晓晓就站在病床前。“我出了夜班休息，回家熬了点粥，趁热喝吧”。
一个人最怕的，是在异乡病倒，心中太多的疑问却说不出口。严重的头疼折磨我那么久，以至于不得不住院治疗，却遇见那年从槐树林告别后再也没有看到的她。
“我知道你想什么，等好了和你说吧，难得在这个城市能遇到你，老同学，就别客气了”
听不出她话里有多少隐藏的成分，语气依然那么不温不火。我知道，有些话在某些时候都是说给别人听的，真正的意思只有当事人懂得！
我看看时间，才发现一觉睡到了下午2点。或许我真的太累了，躺倒病床的那一刻，彻底的放松了自己。
我一直在想，当年的坚强，是不是给自己一个坚守的借口？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喝完粥，我感觉心在流泪，离家这么多年了，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脆弱。也许我的悲伤沾了她眼中的雾气，这样的温情像一根救命稻草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承认，岁月终于将这些年风雨中裹藏的眼泪都抛给了你。只有你明白，现在的我和你的曾经一样，善于隐藏生活的悲伤，虽然没有告诉我为什么失联这么多年，但我一定知道，这里面也有外人难于察觉的隐情。
一周之后出院，整个病房的病友都已习惯了你的出现。一直没有机会问及内心太多的问题，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那一年的江南，大街小巷已经散发出端午的味道。晓晓和出租车司机说了地址，我也没有吭声，心里有太多的疑问，随便她把我带去那，我都要知道这些年她为什么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
二
20分钟后，车在一个小区停下来，穿过喧嚣的人群，我们上了楼梯，五楼的门打开，我站在门口却不再进去。
“他上班了，还是没有和你在一起？”
眼神里露出了一丝苦楚，晓晓看了我一眼：“进屋说。”
我倔强的站着不动一步。
“什么他啊，我一直一个人，我休年假了昨天。怎么，你的她在这个城市吗？”
刻薄的话在她嘴里说出来依然那么温柔，我迟疑了一下，走进屋内。一个小小的客厅，厨房在阳台，卧室只有10平米，书柜占了墙面的一角，一张毕业照挂在床头，简单的如小时候的岁月。
五月的江南，夏天已经来了，倒上一杯水，晓晓在我对面坐了下来。
“在医院很多话不好说，有什么话你问吧，吃完饭我送你回去”
“这些年，你怎么样了”我喝了一口水，竭力平静自己的情绪。
“没什么，我们这样的家庭不能和你比，现实有很多东西不是我能决定的，我不忍心看着父母省吃俭用供我上完大学后再为我操心，你在外面这些年，听说你离婚了，是吗”
晓晓避重就轻，把球踢给我。
想到女儿三个月大的时候那场婚变，瞬间沉默。也失去了对晓晓这些年为什么失联的追问。此时，我没有资格去问她什么，空气顿时凝注。
“每个人生活中都有老掉牙的故事，而和社会又息息相关，俗套的不能再俗套，像电视剧里的情节。作为女人，我们活的更艰辛，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会把这些年的一切告诉你”
“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想起自己荒唐的婚姻，似乎懂了晓晓话中的意思。人，总是在绝望中荒唐，在无奈时妥协。从认识到结婚，这里面有没有晓晓的因素我很清楚。当我绕着岁月回到原点，我们都到了而立之年。想起老家的小巷，青石街，老砖墙，紫红色的木门和牛皮纸糊上的窗帘，我的童年和少年时光和晓晓息息相关，却没有想到高中毕业后各奔东西。那些萌生的情愫在没有来得及表白的时候，已经被时间扼杀。
童年的小镇，槐花掩拥的茅屋，各种颜色的蔷薇花离开记忆十几年了。电灯悬在屋梁上，晓晓就趴在饭桌上写着作业，这样的场景回到脑海，眼前的她，素净的脸带着几缕沧桑，这样的反差，已经包含了这些年的艰辛。
“为什么一个人过到现在”愚蠢的话接二连三，晓晓像听着别人的故事一样看着我。
“我在你迎娶的车前看到你的时候，也拒绝了某些潜规则，辞职了。后来考研，也就耽误了个人事情。”
我知道她避重就轻，却无法再问。这些年，我活的也不是狼狈不堪吗？还有什么理由去问及她的隐私，我只知道她一个人就行。
在她的刘海下，丝丝缕缕的陌生渐渐淡了，似乎找回从前的影子。晓晓打开冰箱，开始做饭，阳光照在身上，浅浅的光影扫着屋内安静的面孔。神差鬼使的来到她的住处，往事像电影一样开始回放，那个开满蔷薇的夏天，又回来了。
可是这些年，我错过了用心的等待，也错过了无心的思念，岁月濯洗的容颜除了一份虔诚之外，再次相遇会有什么结果。
这是我十几年来最丰盛的午餐，几只粽子竟和故乡的相似，棱角圆润，不带丝毫的尖锐，午饭后的一杯茶里浸泡的白菊慢慢展开。或许是天热的作用，也是葡萄酒的威力，晓晓白净的脸上露出红晕。
“明天端午节，我们一起过吧，当然，如果你不方便算我没说。”
“我也一直一个人，只是怕打扰你”，我看看屋内，如果不是刚出院，我一定把她餐桌上那瓶白酒喝完。酒伤胃，可是麻木隐痛最好的东西。
晓晓脸上红晕更浓了，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拿到通知书的当天，我给你寄了一封信，你收到了吗？”
我几乎是弹射的站了起来，一脸的惊讶。“什么信？说的什么？”
“你没收到？”晓晓也不淡定了，满脸狐疑。转而叹息一声：“这就是命吧”
我的心像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一样，不由自主的拉着她的手问道：“晓晓，告诉我，你写了什么”
“你还要问吗，如果不知道写的什么，我现在有必要去在医院服侍你，会把你带回家吗？当年你要是收到那封信，我们就不会这样了”她挣脱了我的手，低下了头。
一屁股坐会原地，极力猜想这封信的内容，为什么又没有到我的手里。直到晓晓送我出门，我还在想为什么。
“明天自己打车来，早上我去买菜，到宿舍给我电话”晓晓停下脚步，目送我麻木的脚步迈上出租车。
她似乎肯定我会来。
晚上，母亲接到我的电话，那封信的事情我再三提醒，她才说了一句：“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怎么想起问这个了，我不记得了”
“我看到她了，刚从她工作的医院出院，妈，你告诉我为什么，信在那里”。电话那头沉默着，半天母亲说了一句：“你出院就好，这么远我和你爸也无法去看你，谢谢她照顾你，有些事回来说吧，你自己注意身体，我在上班呢”说完，电话就挂了。
那一夜，翻来覆去的想着信的事情，晓晓从童年到毕业的样子一直在我眼前晃动。那些清贫的时光，清贫的家，一直到后来这些年的拼搏，我和她不一样的人生里，也有很多相似的艰难。只是我是男人，她一个连走路都怕踩死蚂蚁的女孩，到底怎么过来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梦里，我看到她从蔷薇花下走来，脸上流满眼泪。
三
清晨，是梦把我叫醒的，一路上我沉湎在昨夜的梦里，回想昨天的事情。晓晓窗帘上紫色的流苏在我眼前晃悠，回忆一直不忍告别，强烈的近乎于想抓住的感觉，按了门铃，晓晓满脸笑意的把我让进了门。
菜摆满了桌子，屋里没有很多医生家那种苏打水的味道，我闻到一种淡淡的，熟悉的香味，才发现茶几上的玻璃瓶摆满了一大束蔷薇。心里一动，放下手里的包，走上前低头嗅了一下。
“那来的蔷薇？”
“早上去买菜，公园的墙上摘的，没想到这里也有野蔷薇，可好看了。”
坐在餐桌前不动神色，只是默默看着她拿过碗筷，给我剥了一个粽子，倒上一杯酒。“我喝，你看着，”
“凭什么，你请我吃饭的哦，”摒弃了陌生，我们仿佛回到毕业前的日子
“怕你酒后乱性”说完这句话，晓晓的脸一下红到脖子下。
“我没事，这些年被生活蹂躏的，酒量还行。虽然我岁月的完整被无情遣散，但是不会乱性”拿起那瓶昨天就觊觎的白酒，我给自己倒了一杯。
晓晓看了我一眼，端起酒杯：“祝你出院，以后多注意，别糟践自己的身体。”
这场久别的重逢，从医院开始，以微醺而延续。半靠在沙发上，晓晓拿来茶杯，自然的坐在我的身边。我预感到，有些话今天她会说了，毕竟十几年一起长大的同学，我们太了解了。
“子涵，我考虑了一夜，满足你的好奇心吧”话锋一转，她又说道：“其实每个人都知道，很多引以为豪的东西当你发现只是欺骗和利用的道具，你会怎么样？”
“为什么这样说呢，晓晓，11年了，我记得住所有的时间，也记得28年的你。从小学到高中，我们把少年和青春都走完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疲惫爬上晓晓的眼帘，她阖上眼，泪却流了出来。
“我没想过今生再遇见你，只是想现在已经是21世纪元年了，可命运就是这么顽强。早知道你也在这个城市，我何必受这么多磨难，那怕我就是千夫指，也要和你在一起！”
自由是那样的可贵，那个年代，很多人失去追求幸福的勇气。
拿过纸巾递到晓晓面前，有备而来，少了虚伪和应付。晓晓一动不动，像后来我们一起生活的日子一样，在提及自己哪些苦难时，她也是这样的表情，靠在我的肩膀，无声流泪。
“那封信寄出的时候，决定于那天在槐树林你问我填写志愿的事，其实你要是说你也去报考师范吧，我也不会选择医大。母亲糖尿病，她一直希望家里有个医生，但是我不喜欢这行业，如果所有的梦想都是被动的选择，我宁愿不长大。那天我给你的信都说了，我们一起去做个教师，改变乡下孩子们童年那些饥渴的求知欲。”
“但是，我却喜欢上医生这个行业，像当初喜欢你”。晓晓一口气说完，眼睛却没有睁开，我知道这些话说出来需要多大的勇气。
“我昨夜梦到了你，走在蔷薇花下”
看着晓晓安静的面容，我静静的说道。
“蔷薇花啊，等我一下子涵，”晓晓走进卧室，关上了门。
我像个傻子一样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能耐心等待。不再用倔强的尊严承担孤单，无论她想做什么，我都不会再离开。
门开了，晓晓一身白衣走到我面前。
“这是我留给你看的工作服，第一天上班领的，好看吗？”
天使，就这个词瞬间跃出，我却没有资格拥有天使。
什么时候晓晓的肩膀靠在我的身上，我不知道，酸甜苦辣的冲击一点点的在割心。自以为当初那些太单薄的懂得有她多少泪水独自咽下，又有多少性格的懦弱让她承担无情的分离。母亲藏起的那封信里，所有的话已经被她的泪水表白。
我闻着花香，却拒绝不了她发丝里的味道，这些年来拒绝的所有，原来都是内心不让别人参与自己生活的排斥，苦了曾经，却等到今天。如果，我用余生的幸福来交换那些苦难，可不可以？
聆听端午的誓言，这一天是5,21。那时情人节是个概念，我们却拥有了后来。
晓晓重新走进了屋里，半天没有出来。喝干杯子里的茶，我走进她的房门。
“晓晓，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寂静，弥漫在午后的房间，推开门的勇气还有几分唐突。
一双手从后面抱过来，温热，潮湿。回过身，晓晓在门后伸出来的双手没有放开……
四
粉色的睡衣放在床头，故事里的情节已经省略。桃花开在不合适的季节，却赋予了另一种内涵。
眼泪和汗水只有一个人懂得，在迷醉的眼神里，我们找到了不可改变的结局。晓晓就那样躺在床上，紧闭着眼帘。
不知所措，却知道有所终。爱情的结局，总需要两个人来完成。
“晓晓，我们回家吧”。拥起软软的身躯，我柔声说道。
“嗯……哥，我等这一天太久了，你早在那啊”……
肩膀很疼，一排痕迹留在肩上，心更疼。
五
走出故乡的站台，晓晓带我上了另一条路，而不是回城的方向。下了车，原来的槐树林铺上窄窄的水泥路，这是我们都熟悉的地方，在一棵特别粗壮的的老槐树下，蔷薇花簇拥的坟头立着墓碑，我喊了很多年叔叔阿姨人的名字并排刻在上面。
我瞬间奔溃，她家庭的变故我竟然一无所知，晓晓失联这些年的时间里，一个人承受的生死离别，需要多大的勇气。
晓晓摘下几朵蔷薇放在墓碑前，柔柔的说。
“爸，妈，你曾经说过他是个好孩子，我把他带回来了。”说完，就瘫了下去。
我抢先一步抱住了她，搂住因哭泣而颤抖的身躯。
纸蝶飞上半空，半天，晓晓擦干眼泪。
“我们回家吧，子涵……妈妈说，她会把信还给我们”
我不知道她是何时联系上母亲的，只是用力点了点头。
“晓晓，她也还给了我们幸福，不是吗？虽然这一切来的太晚”
晓晓仰起脸，阳光在她眼角折射出水钻的光芒。
……十月，一对红烛，照亮了漂泊的夜空，枫叶如纷飞的彩蝶，又送我们走上了回家的路。
那个蔷薇花开满的夏天，十几年不通音讯的僵持，在一个临海城市，我们把重逢，变成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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