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女幽魂》：百变聂小倩
编剧：刘丽朵
演播：三石
你好，欢迎收听《聊斋》声音剧。我是精讲演播人，三石。
1987年的电影《倩女幽魂》，由张国荣饰演宁采臣，王祖贤饰演聂小倩。在很多人心中，这部电影是经典中的经典。其实，这部电影的名字并非原创，而是来自于1960年邵氏的另一部电影，同样也是演绎聂小倩的故事，同样也叫《倩女幽魂》。
1960年，风雅未远，编剧王月汀给蒲松龄笔下的聂小倩故事赋予了这个名字，而这个名字其实是从元曲中来的。元代郑光祖的杂剧《倩女离魂》，讲的是张倩女跟王文举的离奇婚事。而《倩女离魂》这个故事又来源于唐传奇，陈玄祐的《离魂记》，传奇中女主角的名字，就叫倩娘。
《离魂记》是知名度最广的唐传奇之一，而《倩女离魂》则是元曲四大悲剧之一，因此在1960年的中国香港，编剧王月汀在为新电影写下这个题目时，心中估计也想过这两个故事。
用我们现在的话说，《倩女离魂》在那个时代是大IP，而聂小倩的故事本身在当时的知名度远远不如它。殊不知，27年以后，风雅久不作，原有的大IP变得默默无闻，而王月汀编剧的《倩女幽魂》却被人翻拍，成为了人尽皆知的“倩女”故事。
那么，聂小倩究竟有什么魅力，竟能以鬼封神，成为新晋国民女神呢？这恐怕跟电影中的几代“聂小倩”扮演者分不开。
1960年版的“聂小倩”，扮演者是曾风靡一时的大明星乐蒂。乐蒂是旧中国上海滩“四大舞台”之首——“天蟾舞台”的老板，顾竹轩的外孙女，家世不凡自是不必说了，她从小习得京剧，扮相超凡脱俗，长大后更是成为邵氏电影公司的台柱。
而作为唯一一位在大屏幕上，曾两次扮演过《红楼梦》女主角的女演员，乐蒂也是许多人心中最美的林黛玉。其实，以今天的审美来看，乐蒂虽然被西方人称为“东方古典美人”，但她的相貌其实相当欧化：明媚的杏眼，饱满的厚唇，既具备奥黛丽·赫本的优雅，又具有玛丽莲·梦露的风调，难怪在西方人的眼中曾一度被认为是最貌美的中国女星。实际上，当时几乎全世界都在疯狂迷恋这种类型的美，就算把乐蒂放在当时的一众欧美女星中，她也是毫不逊色的。
试想一下，书生宁采臣在古刹中听见有人到来，原来是北院的那位月下女子， “女子笑曰：月夜不寐，愿修燕好。”这位女子笑着对他说：如此良夜，我睡不着，可以跟你相好吗？银幕上，乐蒂纯洁无上的面容就像天使一样，让观众万万不能将之跟“色诱”挂起钩来。电影里的“聂小倩”被她塑造为是被迫营业、内心纯良的无辜少女，口中虽然说着露骨的台词，但却仍然给人以楚楚动人之感，非常符合乐蒂的人设。
而到了王祖贤的这版《倩女幽魂》中，聂小倩的美，则多了几分杀机。这位在荒山古刹当中，一袭白衣、主动出击的绝色美人，一看就像是从神话怪谈中走出来似的。在那个有名的镜头中，王祖贤与某位误闯兰若寺的男子一番云情雨意，突然痛下杀手，这就跟1960年版本的画风颇有不同。
王祖贤版的聂小倩经历了几种心理状态：手起刀落、杀人如麻；继而微有悔意，于心不忍；最后在宁采臣的感化下幡然改悔，从而彻底告别了过去。王祖贤之美，恰好在“忍”和“不忍”之间。
“忍”，就是残忍。彻底的残忍意味着妖性十足，那便是姥姥和黑山老妖之流了！“不忍”，便是仁慈，是菩萨心肠。剧中的宁采臣便是代表。
聂小倩则徘徊在这两种状态中间，她先是为妖怪役使，后来又弃恶从善。而王祖贤的美恰好有一种温柔的凌厉。当年，她是身高1米73的篮球少女，健美明快，可是在月夜的幽光中，她却独具一种缥缈的美。在书中，蒲松龄形容聂小倩在白天看起来“肌映流霞”，美得闪闪发亮。想来，那便是王祖贤的真实写照吧？
其实除了这两部电影，在影视剧中扮演过聂小倩的女演员还有许多，但因为有乐蒂、王祖贤珠玉在前，后来的女演员虽然竭力想要超越，却还是未能彻底取代前人的经典地位。
乐蒂“又纯又欲”，王祖贤“飒而多情”，皆是因为她们把一些完全不同的性格特质，融合在了聂小倩身上。因为成功塑造了复杂的人物，所以她们永垂不朽。
而在这部我们呈现给你的声音剧中，聂小倩终于有了“又纯又欲”、“飒而多情”以外的特质。你想啊，一个女鬼，已经死去很多年了，却能从死中创造出生来，这虽然是一种神话，却仍然体现了无坚不摧的意志。这部声音剧里的聂小倩，是一个意志坚定的少女。对于爱情，对于人生，她都有清晰透彻的规划。这样的聂小倩，你喜欢吗？
在《聊斋·聂小倩》声音剧中，宁采臣住进燕赤霞的房间；宁采臣挖出聂小倩的尸骨回到家乡；宁采臣最终娶聂小倩为妻……所有这些发生的情节，其实都出自于聂小倩自己的安排。是她自己，通过一步一步的正确规划，最终缔造了“死而复生”的奇迹。所有不愉快的事，都只是不愉快而已，绝不会对她造成真正的阻碍，她意志强烈，竟至于，死而复生。
请你跟我们一起，尝试解读和接受这样的聂小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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