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幕第二场（下）

         国王、王后、雷欧提斯、众贵族、奥斯里克及侍从等持钝剑上

国王  来，哈姆雷特，来，握住他这只手吧。（让雷欧提斯、哈姆雷特二人握手）

哈姆雷特  原谅我，雷欧提斯，我得罪了你。你是个堂堂男子，我请求你的原谅。

这儿在场的众人都知道，你也一定听人家说过，我是怎样被疯狂害苦了。凡是我的行为伤害了你的感情和荣誉、激起你的愤怒的地方，我现在声明都是我在疯狂之中犯下的过失。

哈姆雷特会做出对不起雷欧提斯的事吗？哈姆雷特决不会。要是哈姆雷特在丧失他自己的心神的时候做了对不起雷欧提斯的事，那么这些事不是哈姆雷特做的，哈姆雷特不能承认。那么是谁做的呢？是他的疯狂。

既然是这样，那么哈姆雷特也是受害的一方，他的疯狂是可怜的哈姆雷特的敌人。当着在座众人的面，我承认我在无心之中射出的箭，误伤了我的兄弟；我现在请求你大度包涵，宽恕我的不是出于故意的罪恶。

【赫拉克勒斯就误杀了兄弟。这个话题我在附录里说】

雷欧提斯  从情感上讲，我的感情受到的伤害已经得到了补偿，而且情感就是这件事的主因。但我这里还有荣誉这一关，除非有年高德勋之人明确地对我说跟你和解，说出古代的典故，从而确保我的名誉，我才能与你言归于好。但在此之前，让我暂且接纳你的诚意，保证决不会辜负你的情义。

【看到没，雷欧提斯明确地说他与哈姆雷特的争执的主因是“情感问题”——所谓“情感问题”就是两人争夺奥菲利娅的情感问题。

此外，两人之间还有“荣誉”这一关。所谓“荣誉问题”就是，只有一人可以戴王冠。

他说的“年高德勋之人”就是彼岸的大他者们，包括写出《俄狄浦斯王》的希腊悲剧的作者。本剧的主题来自这些彼岸的大他者，奥菲利娅和王位都是唯一的，所以这两个兄弟之间无法和解，必须要以决斗选出一个来。老哈姆雷特和老福丁布拉斯就是这么干的，不存在所谓的和平】

哈姆雷特  我满怀诚意拥抱你，愿意奉陪你举行这一次友谊的比赛。

把钝剑拿来。

雷欧提斯  来，给我一柄。

哈姆雷特  雷欧提斯，我的剑术荒疏已久，只能给你捧个场。相形之下，你武艺高强，如暗夜中的明星，闪耀在夜空中。

【太阳王克劳狄斯是此岸世界的王，哈姆雷特和雷欧提斯是被流放到地球的黑暗面的叛逆者】

雷欧提斯  殿下不要取笑我。

哈姆雷特  不，我举手起誓，这不是取笑。

国王  奥斯里克，把钝剑给他们。哈姆雷特贤侄，你知道赌局的规则吗？

哈姆雷特  知道，陛下。您把赌注下在实力较弱的一方了。

国王  我想我的判断不会有错。你们两人的技术我都领教过，但是后来他又有了进步，所以才规定他必须多赢几局。

【这两人都是国王最需要防范与镇压的小公鸡，这两个小公鸡的击剑技术国王确实早就领教过了，都不是省油的灯。而且这两人平日里苦练剑术是为了啥，国王清清楚楚】

雷欧提斯  这一柄太重，换一柄给我。【换成了真剑，而且抹了该隐牌的毒药】

哈姆雷特  我这一柄可以。这些钝剑都是同样长短的吗？

奥斯里克  是的，殿下。

国王  替我斟上几杯酒。要是哈姆雷特击中了第一剑或是第二剑，或者在第三次交锋的时候争得上风，让所有碉堡上的炮一齐鸣放；

【“碉堡上鸣炮”——代表国王的一方获胜，其象征性的画面就是“碉堡鸣炮”（射精）】

国王将要举杯一饮而尽。还要把这一颗明珠投入酒杯，丹麦四代世袭王冠上的宝石也没有它更贵重。

来，斟酒！让鼓声传令，令号角齐鸣，让号声传达于炮手，让炮声上达天庭，让上天报告大地：“国王为王子祝饮了”。

来，比赛开始吧。你们裁判都要留心。

【老哈姆雷特、克劳狄斯到哈姆雷特是三代，这颗明珠是超越三代的国王的传家宝。这颗明珠里包藏的是赫卡忒牌的毒药。这种毒药是专门毒死国王的。所以哈姆雷特如果获胜就成了国王，那么他就要喝下庆贺他成为国王的毒酒。

“国王为王子祝饮”祝酒词有点怪异夸张：如果代表国王一方的哈姆雷特获胜，“就让号传鼓，鼓传炮，炮射天”——换言之，如果哈姆雷特获胜就成了国王，他成了国王就有了真正的发律司，就可以向天上射炮了。

从雷欧提斯的一方面说，雷欧提斯是在与“国王”决斗；但站在他面对的是他的对标角色，也就是他自己。所以他刺向国王的每一剑也就倒过来刺向自己。

而哈姆雷特在这场决斗中扮演了“国王”，他必须杀死对面的挑战者才能成为国王。所以他也是每一剑都在刺向他自己。

这场决斗比赛的戏太巧妙了】

哈姆雷特  请了。

雷欧提斯  请了，殿下。（二人比剑）

哈姆雷特  一剑。

雷欧提斯不  ，没中。

哈姆雷特  请裁判员公断。

奥斯里克  中了，很明显的一剑。

雷欧提斯  好；再来。

国王  且慢；拿酒来。哈姆雷特，这颗明珠是你的了，祝你健康！把这一杯酒给他。（喇叭齐奏。内鸣炮）

【看这一句“哈姆雷特，这颗明珠是你的了”——克劳狄斯把四代世袭的明珠亲手给了哈姆雷特，这意味着国王在无意识中为新君举行了加冕仪式。

耶稣的加冕礼是在十字架下举行的。罗马宪兵把荆冠戴在耶稣的头上，戏称之为“这就是犹太人的王”。

对耶稣而言，欲戴荆冠，必上十字架。对哈姆雷特而言，得到明珠，必喝毒酒】

哈姆雷特  让我先赛完这一局，暂时把酒放在旁边。来。（二人比剑）

又是一剑。你怎么说？

雷欧提斯  我承认给你碰着了。

国王  我们的孩子一定会胜利。

【下一任国王就是这一任国王的“孩子”。正如俄狄浦斯是其父王的儿子，他杀了父亲然后成为国王】

王后  他身体太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身体太胖”——王后的话无意中说出了“胖国王”一词，这就是王后在无意识中为哈姆雷特加冕】

来，哈姆雷特，把我的手巾拿去，揩干你额上的汗。王后为你饮下这一杯酒，祝你的胜利了，哈姆雷特。

哈姆雷特  好妈妈！

【这个带惊叹号的句式又出现了。就是那个指向即将赴死之人的句型】

国王  乔特鲁德，不要喝。

王后  我要喝的，陛下；请您原谅我。

国王 （旁白）这杯酒里有毒；太迟了！

哈姆雷特  母亲，我现在还不敢喝酒；等一等再喝吧。

王后  来，让我擦干你的脸。

【“我要喝的，陛下，请原谅我”——这句话里最意味深长而又模糊不清的就是“请原谅我”。我的理解是这样的：

王后是极为清醒地说“我要喝的，陛下”，似乎她知道这酒杯里的真相而执意要喝。你是否还记得，在第四幕第五场，水手们从彼岸带来了两封信，一封是哈姆雷特给国王的，另一封没有任何下文。

我认为那封信是鬼魂写给王后的。这封“彼岸来信”的内容是让王后去死。现在就是她赴死的最佳时机】

雷欧提斯  陛下，现在我一定要击中他了。

国王  我怕你击不中他。

雷欧提斯 （旁白）可是我的良心却不赞成我干这件事。

哈姆雷特  来，该第三个回合了，雷欧提斯。你怎么一点不起劲？请你使出你全身的本领来吧，我怕你在开我的玩笑哩。

雷欧提斯  你这样说吗？来。（二人比剑）

奥斯里克  两边都没有中。

雷欧提斯  受我这一剑！（雷欧提斯挺剑刺伤哈姆雷特，二人在争夺中彼此手中之剑各为对方夺去，哈姆雷特以夺来之剑刺中雷欧提斯）

【前2局哈姆雷特获胜，已经拿到了赛点。

于是，雷欧提斯在休息区偷袭刺中了哈姆雷特。——想当年，克劳狄斯也是在老哈姆雷特午睡休息时偷袭得手的。

然后哈姆雷特又以毒剑刺中雷欧提斯，他拿到了胜利的第三分。凭着这三分，哈姆雷特以胜利成为了国王。

同时，两个对手都成功地杀死了站在对面的自己。他们都是中了该隐之毒而死的】

国王 分开他们！他们动起火来了。

哈姆雷特  来，再试一下。（王后倒地）

奥斯里克  嗳哟，瞧王后怎么啦！

霍拉旭  他们两人都在流血。您怎么啦，殿下？

奥斯里克  您怎么啦，雷欧提斯？

雷欧提斯  唉，奥斯里克，正像一只自投罗网的山鹬，我用诡计害人，反而害了自己，这也是我应得的报应。

哈姆雷特  王后怎么啦？

国王  她看见他们流血，昏过去了。

王后  不，不，那杯酒，那杯酒——啊，我的亲爱的哈姆雷特！那杯酒，那杯酒，我中毒了。（死）

哈姆雷特  啊，奸恶的阴谋！把门锁上！阴谋！查出来是哪一个人干的。（雷欧提斯倒地）

雷欧提斯  凶手就在这儿，哈姆雷特。你也不能活命了，世上没有任何一种药可以救你，半小时以内你就要死去。那杀人的凶器就在你的手里，它的锋利的刃上还涂着毒药。

这奸恶的诡计已经回转来害了我自己。瞧！我躺在这儿，再也不会站起来了。

你的母亲也中了毒。我说不下去了。

国王，国王，都是他一个人的罪恶。

【一切罪恶都源于“国王”这个符号。几百万年以来，人类社会选择了“一个有王的社群”这种有毒的的制度。弗洛伊德对此写了一本书，名字叫《文明及其不满》】

哈姆雷特  锋利的刃上还涂着毒药！——好，毒药，发挥你的力量吧！（刺国王）

【哈姆雷特终于用真剑刺中了国王，从而执行了遗嘱上的任务】

众人  反了！反了！

国王  啊！帮帮我，朋友们。我不过受了点伤。

哈姆雷特  好，你这败坏伦常、嗜杀贪淫、万恶不赦的丹麦奸王！喝干了这杯毒药——你那颗珍珠是在这儿吗？——跟我的母亲一道去吧！（哈姆雷特灌国王喝下毒酒，国王死）

【国王最终还是死于“国王”的毒药。王后也是这种毒毒死的。老哈姆雷特也是这种毒药毒死的】

雷欧提斯  他死得应该，这毒药是他亲手调下的。尊贵的哈姆雷特，让我们互相宽恕；我不怪你杀死我和我的父亲，你也不要怪我杀死你！（死）

哈姆雷特  愿上天赦免你的错误！我也跟着你来了。

我死了，霍拉旭。

不幸的王后，别了！

还有，脸色苍白、一言不发的观众，你们是旁观者，是无言的见证人。倘若死神的脚步不是如此急促，倘若他能给我多留一点时间的话，我本可以告诉你们——唉！还是随它去吧！

霍拉旭，我死了，你还活在世上。请把我的行为的原因讲给不明真相的世人们听。

【本剧的主角直接向本剧的观众喊话：你们是旁观者和见证者，就像一架照相机旁观并记录了这部悲剧，但照相机们并不知道自己记录了什么。

哈姆雷特本可以直接告诉观众这部戏的含义，他是以“彼岸之人”的身份这么说的。但是——唉！死神的法则就是隔绝两岸的信息沟通！所以，“还是随它去吧”！

霍拉旭不仅是观众的代表，不仅是这部戏的旁观者和见证人，而且是这不悲剧的记录者。所以哈姆雷特请求他——其实就是剧作家莎士比亚——把这本戏写下了，把哈姆雷特的行为的原因讲给不明真相的世人们听】

霍拉旭  怎么会这样啊！我虽是丹麦人的身体，精神上却更是个罗马人。这儿还留剩着一些毒药。

【莎士比亚极为推崇罗马。伊丽莎白时代英国的目标就是成为第二罗马】

哈姆雷特  你是个汉子，就把那杯子给我。放手！上天为证，给我。

啊，好霍拉旭，假如真相不能大白于天下，我的名誉将要承受千古的骂名！

如果你真的爱我，请你稍微牺牲一下天堂里的幸福，暂时留在这个冷酷的人间，讲我的故事吧。

【哈姆雷特渴望这部悲剧的奥秘被后人理解。

自从这部戏诞生之日起，无数聪明人都发表过评论，比如歌德和伏尔泰。但直到弗洛伊德才第一次打开了这座迷宫的地狱之门。然后就是拉康出色的工作。但我认为，弗洛伊德和拉康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走出个体心理学的井底，无法在人类的角度看待哈姆雷特这个角色。

环球剧场入口处那座“赫拉克勒斯背负地球”的塑像才是莎士比亚的雄心的体现，赫拉克勒斯背负起的是全人类的历史和现实的处境之中的全部的难题和希望。

我的工作完全建立在弗洛伊德和拉康出色的工作至上。

此外，我的朋友陈越介绍给我的阿尔都塞和他研究的马克思，像一把火炬照亮了这个剧本。我们知道，马克思是非常喜爱莎士比亚的，就直接的证据来说，除了大家都知道的马克思引用《雅典的泰门》那段谈论黄金的段落之外，我发现马克思说“资本主义是头足倒置的”这个说法也来自于《李尔王》第四幕弄人的台词。

唯有用唯物辩证法的眼光阅读这部戏，才能突破拉康和众多教授们把这部杰作囚禁的象牙塔里的现状。让它回归到真实、生动的人类社会之中，回归到戏剧应该是的样子。

还有，麻子带着我一起看塞尚的画，也是近年来宝贵的积累。自从我懂了一点塞尚之后，我发现莎士比亚的好多段落都与绘画有关。我想说，这不是一种艺术经验的拓展，而是类似于在艺术和哲学之中学习了一门外语。因为马克思说过这样的话：借助一门外语，我们可以更深刻地理解我们的母语】

           （内军队自远处行进及鸣炮声）

这是哪儿来的战场上的声音？

奥斯里克  小福丁布拉斯从波兰凯旋班师，这是他对英国来的钦使所发的礼炮。

哈姆雷特  啊！我死了，霍拉旭。猛烈的毒药已经征服了我的精神，我不能活着听见英国来的消息了。

【哈姆雷特不能活着听到英国来的消息了。“英国”是丹麦的彼岸，哈姆雷特死后就会到那里去，然后成为鬼魂】

可是我可以预言福丁布拉斯将被推戴为王，他已经得到我这临死之人的同意。你可以把这里发生的一切告诉他，此外，沉默吧。（死）

【哈姆雷特请霍拉旭把这部戏剧讲给新国王小福丁布拉斯听，这是最要紧的话。因为此外的一切都是扯咸蛋】

霍拉旭  一颗高贵的心现在碎裂了！【“心碎裂了”在莎剧中就是“死”的意思】

晚安，亲爱的王子，愿成群的天使们用歌唱抚慰你安息！

为什么鼓声越来越近了？（内军队行进声，福丁布拉斯、英国使臣及余人等上）　　

福丁布拉斯  这场比赛在什么地方举行？

【此人也是冲着比赛来的】

霍拉旭  你们要看些什么？要是你们想知道一些惊人的惨事，那么不用再到别处去找了。

【这部戏就是“赫拉克勒斯背负着地球”——其中包含着人类全部的难题和谜语，以及谜底和出路。所以，亲爱的观众们，你们还想看什么没看过的新戏呢】

 福丁布拉斯  好一场惊心动魄的屠杀！啊，骄傲的死神！你用这样残忍的手腕，一下子杀死了这许多王裔贵胄，在你永恒的地宫里，将要有一席多么丰美的盛宴！

【这句台词的深层次含义是：这是死神的伟大胜利。——“死神的工作法则”这个话题莎士比亚不便在此展开，其中包含着辩证法。普桑的画《甚至在阿卡迪亚亦有我在》涉及到这个话题】

英国使臣  这景象太惨了。我们从英国奉命来此，本来是要回复这儿的王上，告诉他我们已经遵从他的命令，把罗森格兰兹和吉尔登斯吞两人处死了。可是我们来迟了一步，那应该听我们说话的耳朵已经没有知觉了，我们还希望从谁的嘴里得到一声感谢呢？

【请注意这位神秘的“英国使臣”，这是他仅有的一句台词。此人是来自冥府的信使，是死神派来察看现场的使臣】

 霍拉旭  即使他能够向你们开口说话，他也不会感谢你们。他从来不曾命令你们把这两人处死。

可是既然你们都来得这样凑巧，有的从波兰来，有的从英国来，恰好看见这一幕流血的惨剧，那么请你们叫人把这几个尸体抬起来放在高台上面，让大家可以看见，让我向那蒙昧无知的世人报告这些事情的发生经过；

【“既然大家来的这样凑巧”，从波兰来的继承了王位，从英国来的看到了人间的悲剧。

而霍拉旭——你看到没——连抬棺这种事也不干，因为他不是剧中人。

“把这几个尸体抬起来放在高台上”——就是“把这部戏的几个角色放在舞台上，让家看个清楚”的意思。就是在舞台上展示出“以哈姆雷特为中心的、他与其他角色之间的位置关系和动力关系”。霍拉旭的工作就是在舞台上展示这些位置关系和动力关系。所谓“演戏”演的就是这个东西】

你们可以听到奸淫残杀、反常悖理的行为、冥冥中的判决、意外的屠戮、借手杀人的狡计，以及陷入自害的结局。这一切我都可以确确实实地告诉你们。

 福丁布拉斯  让我们赶快听你说。所有高贵的人们，都一起来听吧。

我在这一个国内本来也有继承王位的权利。现在国中无主，正是我要求这个权利的机会。现在，我虽然准备接受我的幸运，我的心里却充满了悲哀。

【这句话不得不让我们想起国王克劳狄斯出场的第一段台词：

“一方面用适当的悲哀悼念他，另一方面也不能推卸作为后死者的责任”，所以，我的两只眼睛，“一只里面流露着悲哀，另一个里面流露出喜悦”（准备登基）。

这两个人的话确实很像，一切都在轮回的那种像】

 霍拉旭  关于这一点，我受死者的嘱托，也有一句话要说，他的意见是可以影响许多人的。

可是在这人心惶惶的时候，让我还是先把这一切解释明白了，免得引起更多的不幸、阴谋和错误来。

 福丁布拉斯  让四个将士把哈姆雷特像一个军人似的抬到高台上。因为如果他能继承王位，一定是一位贤明的君王。

【“高台上”就是舞台的中央，被聚光灯照射着的“瞧这个人”的位置；下面就是与之相对的“观看的位置”】

为了表示对他的哀悼，我们要用军乐和战地的仪式向他致敬。

把这些尸体一起抬起来。这种情形在战场上是不足为奇的，可是在宫廷之内，却是非常的变故。

去，叫兵士放起炮来。（奏丧礼进行曲；众人抬尸体同下。内鸣炮）

【“放炮”是因为小福丁布拉斯登基了】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