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9年,冯友兰在唐河读书时,有一位要好的同学楚冠卿,二人以兄弟相称,不分彼此。冯自美国获得博士学位归来在清华大学任教时,楚带着儿子楚有义去看望冯。当楚冠卿称呼冯友兰冯先生时,冯赶快阻止说:“冠卿,别这样叫,还是叫我书童好。”楚颇为为难,冯马上说:“你忘啦,咱在竹林寺上学时,我还给你倒过便壶呢。那时你叫我书童,我说倒便壶是书童的事。”从此,冯友兰与楚冠卿又回到了学生时代的友情之中,共同进行学术研讨,并合著有《伦理与哲学》一书。
留学归国后,冯友兰曾应聘到中州大学任教。他刚到开封,傅佩青便告诉冯,他在北京兼了几个大学的课程,每月可收入四五百元, 但因有事要离开北京,想请冯去接替他。冯母听后说:“这可不行。中州大学前好久就请你了,你也答应他们了,这是众所周知的。如果刚回来就变卦,这可不好。”于是冯便谢绝了傅的好意。
在燕京大学任教时,冯友兰觉得教会学校出身的人,有一种教会味,其精神面貌与中国人所办学校出身的人,有显著的不同。他觉得在燕大不是长久之计,于是写信给当时在广东大学任文科主任的同学傅斯年说:“燕京不是我们的‘安身立命之地’。”罗家伦任清华校长 后,冯便到清华任教,他觉得清华是国人自己办的学校,可以作为他的安身立命之地,值得他为之“献身”,这一待就是二十多年。
冯友兰到清华后,河南中山大学(原中州大学)有意聘请其担任该校校长,请冯父的朋友张嘉谋到北京下聘书。张到冯家后,高举聘书放在桌上,然后鞠躬道:“这不但是河南当局的意思,也是河南几千万人的希望,请你回去。”但冯友兰认为清华是其安身立命之地,便婉言谢绝了。
每次上课前,冯友兰先是面无表情地登上讲台坐下,透过他的玳瑁边眼镜呆望学生们一两分钟后,才开始说话,这时脸上方略带笑容。
冯友兰上课,从没有说过一句引人发笑的话,也没有闲话。抗战初,山海关告急,很多教授上课就谈时事,只有他仍若无其事地说:“上次我们讨论墨子的……”
冯友兰经常沉湎于思考之中。1938年,临大搬迁,汽车经过边境城门时,冯将左胳膊放在车窗外,被城墙撞伤导致骨折。金岳霖对冯的小女儿宗璞讲起此事时开玩笑道:“当时司机通知大家,不要把手放在窗外,要过城门了。别人都很快照办,只有你父亲听了这话,便考虑为什么不能放在窗外,放在窗外和不放在窗外的区别是什么,其普遍意义和特殊意义是什么。还没有考虑完,已经骨折了。”
宗璞回忆,在西南联大时,日军入侵,生活困难,一些师生便从滇缅公路到仰光等地贩一些物资到云南贩卖,“下海”做生意。冯友兰在学校和家中多次表示,人心不能二用,生活再苦,也不能分了心, 仍专心致力于学问。
蒋梦麟曾请冯友兰等五位西南联大院长到家中谈话,说:“重庆教育部有命令,大学院长以上的人都必须是国民党员。如果还不是,可以邀请加入。如果你们同意加入,也不需要办填表手续,过两天我给你们把党证送去就是了。”只有法学院院长陈序经当即表示不同意,其余人都没有表态。冯友兰曾因到苏联旅游一事遭到国民党警方逮捕, 怕反对会被重庆方面说成不合作,便默认了。过了几天,蒋梦麟送来党证,冯便成了国民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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