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志（十六）——黄权降曹，曹丕立郭氏为后

        上集，我们说到魏黄初三年、蜀章武二年（公元222年）六月，蜀军战败，刘备惭愧不已，而吴国众将士知道计谋多出自陆逊后，都是心服口服。孙权听说作战的过程后，问陆逊说：“将军当初为什么不向我状告那些不服从指挥约束的人呢？”陆逊答：“我受主上恩遇，才能得到超过自己实际能力的使命，况且这些将领，或是陛下的心腹爱将，或是陛下的得力助手，或是国家功臣，都是陛下应当依赖、共同成就大业的人。臣虽然愚笨懦弱，但是仰慕蔺相如、寇恂以国事为重，委屈求全的作法，为的是成就国家大事”。吴王听后大笑称赞于他，加给陆逊辅国将军称号，兼任荆州牧，改封为江陵侯。

        刘备战败逃至白帝城的消息传回蜀国后，诸葛亮感叹说：“我与法正的爱好、崇尚不同，但都以公事为重，各取所长，我很欣赏法正的智谋。如果法正仍然在世，一定能够阻止主公进攻吴国的行动；即使东下，也绝不会失败”。

        不过感慨归感慨，刘备的惨败也成了定局，吴国将领徐盛、潘璋、宋谦等见刘备已逃至白帝城，争相上书请求乘机进攻蜀国，定能生擒刘备。吴王征询陆逊的看法，陆逊和朱然、骆统上书说：“曹丕正在调集军队，表面上宣称帮助我们讨伐刘备，实际上包藏祸心，请您下令全军退回”。要知道当初陆逊为了防备曹魏乘机偷袭吴国，就只派了李异、刘珂率部追踪刘备至南山（秭归南岸山），而未行大举追击。

        而魏文帝早在听说刘备大军东下，与孙权交战，树立木围栅栏连接营寨七百余里时，便对群臣说：“刘备不懂兵法，哪有连营七百里来与敌人对峙的！在杂草丛生、地势平坦、潮湿低洼、艰险阻塞处安营的军队，一定会被敌人打败，这可是兵家大忌。孙权报捷的上奏，很快就要到了”。曹丕这番论断下了仅仅七天，吴军攻破蜀军的捷报果然送来了。

        七月，冀州地区发生严重的蝗灾，甚至出现饥荒。八月，因为道路被吴军切断，黄权在长江北岸，无法退回，于是率部下向曹魏归降。蜀汉的有关官员听闻后，请示刘备是否逮捕黄权的妻子、儿女，刘备叹道：“是我对不起黄权，不是黄权对不起我”。说罢，下令仍同以前一样对待黄权的家属。

        魏文帝问黄权说：“你舍弃叛逆，投效朝廷，是在效法陈平、韩信脱离项羽，投奔汉高祖的作为吧？”黄权答说：“臣下以前受蜀主的厚恩，既不能降吴，又因道路不通而无法回蜀，只好归顺了陛下。况且败军之将，能保住一条性命已是万幸，哪里还敢谈效法古人！”魏文帝听后很是欣赏他，于是拜为镇南将军，封育阳侯，加给侍中的官衔，还尊崇他让他作自己的陪乘。一些从蜀汉投降过来的人向黄权造谣说，蜀国已处死了黄权的妻子、儿女，魏文帝听后要为黄权的亲人发丧。黄权说：“我与刘备、诸葛亮以诚相待，他们深知我的为人和志向。我怀疑此事未必属实，应再等一等”。后来得到确切消息，事实果然如黄权所说。

        九月初三（甲午日），魏文帝下诏说：“妇人参政，是国家动乱的根源。从今以后，群臣有事不得向皇太后上奏，皇太后和皇后的外戚也不能担任辅佐朝政的重将权臣，亦不能无功而封王封侯。这一诏书要传给后代，谁若违背，天下共诛之”。

        我们知道曹丕此时没有皇后，那么似乎他这份诏书是针对自己的母亲卞太后的，但其实并不是，卞太后每次会见自己的亲属，都不会表示得很亲热。她常对族人说：“生活要节俭，不应有盼望赏赐、贪图安逸的想法。我的族人常怪我对他们太薄情，这是因为我有自己的准则。我侍奉武皇帝四五十年，已经过惯了俭朴的生活，不可能变得奢侈豪华。族人违犯法令制度，我还要比对平常人罪加一等，不能指望我会送金钱、粮食给你们，或者宽免你们”。

        那么如此看来，曹丕似乎只是因为对东汉外戚专权所导致的朝廷混乱有自己的想法，因此传下诏书，约束魏国历代帝王。但是此时突然下发这样的诏书，其实除了这个原因，还有个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曹丕准备立后了。

        就在这份诏书下达后没两天，魏文帝曹丕就表示自己准备立郭贵嫔为皇后，这位郭贵嫔就是我们之前提到过的郭女王。中郎栈潜上疏反对说：“后妃的品德，直接关系到国家的盛衰、治乱。所以圣明的君主立皇后都很慎重，要从世代显贵的家族中选择贤惠的淑女作皇后，统御后宫妃嫔，虔诚地祭奉皇家宗庙。《易经》中说‘家道正而天下定’，这由小到大、由内及外的道理，正是先王们所规定的法典啊！齐桓公在葵丘接受爵位时，特别申明不能让妾成为妻子。可如今宫中这位宠妃，常常借着皇上的恩情而僭越，礼仪直逼天子。如果陛下因为宠爱她而立她为皇后，使身份微贱的人骤然显贵，那么臣恐怕今后低贱者被册立，高贵者遭废弃的事会层出不穷，没有法令制度能够限制，祸乱也就从上面开始了”。栈潜在上疏中还冒着惹怒曹丕的风险，列举黄帝迎娶嫘祖，娥皇、女英下嫁虞舜，表明贤明有德的皇后能辅助君王成就流芳千古的美谈，而夏桀宠爱妺喜、商纣取悦妲己，导致亡国的故事来劝谏。

        然而，魏文帝曹丕仍然坚持在这月的初九（庚子日），立郭贵嫔为皇后，为表庆贺，下令赏赐全国男子爵位每人两级，鳏夫、寡妇、残疾、年迈和贫苦难以生存的人，国家赐给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