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7】为什么研究“噪声”对商业决策者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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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晓波频道的听众朋友们，大家好，欢迎收听本期的同读一本书。

1895年，法国心理学家勒庞告诉我们，人类只是一群乌合之众，我们一旦融入群体之中，就会受到集体意识的影响，从而出现智商下降，决策出错等一系列问题。

今天，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畅销书《思考，快与慢》的作者丹尼尔·卡尼曼也表示，理性并不可靠，人类的决策过程充满着偏见和错误，有的决策甚至自欺欺人。那么，究竟是什么影响着我们的决策，让我们从一个理性人成为了易受影响的感性人群？

卡尼曼和法国高等商学院教授奥利维耶·西博尼，哈佛大学法学院教授卡斯·R.桑斯坦，一起创作了《噪声—人类判断的缺陷》一书，在书中，他不仅指出了偏差和噪声是影响我们决策的重要原因，还告诉了我们远离噪声的方法，读完这本书，你就能利用这个方法远离噪音，做一个聪明的决策者。

（一）

想要读懂这本书，我们需要明确两个概念：何谓“偏差”，何谓“噪声”。

在书中，卡尼曼教授用打靶的案例做出解释：假设有ABC三队人来到靶场打靶，A队的弹孔几乎都围绕靶心，接近完美，这说明他们在射击判断中没有出现问题，我们可以叫他完美队。

B队的弹孔几乎都偏离了靶心，但是他们的弹孔位置紧紧围绕在一起，说明有一个因素导致B队的所有人都出现射偏的问题，也许是B队分配的枪支瞄准器出现了偏差，所以我们把B队叫做偏差队。

C队的弹孔和AB两队都不同，不仅完全偏离了靶心，而且弹孔位置相当分散，这说明C队不仅受到了偏差的影响，而且还被某种误差所干扰，导致每一个队员的弹孔都出现了不规则偏移。

在这个例子中，B队受到的这种影响叫做偏差，学术上把他叫做系统偏差，而C队受到的影响就是噪音，我们也可以叫它随机离散，他们都在影响我们的判断，但不同的是，偏差具有方向性，而噪声对判断的干扰是无序且随机的。

卡尼曼教授随即对噪声做了两个重要论断：第一，凡是判断，必有噪声。第二，噪声和偏差共同导致了我们决策中的偏差，所以，如果我们想提高判断的准确性，就有两个可以改进的方向，第一个就是减少偏差，第二个就是减少噪声。根据书中的研究结论，无论我们是减少偏差还是减少噪声，对减少总体结果的意义同样重要。

既然噪音对判断的影响如此之大，那么为什么会出现噪声呢？我们可以通过一个例子更好地理解。

在书中，卡尼曼教授对美国联邦法官的208名法官的判案情况做了调查，他发现这些法官在断案过程中受到了不同噪声的影响，经过研究，他把这些噪声总结为三类。

第一类噪声叫做“水平噪声”。不同的法官有不同的判案标准，有的法官是包青天这样的铁面判官，在他们眼里，罪犯应该重罚，以儆效尤，所以他们经手的案件，判决结果更为严厉。有的法官是柔情法官，觉得应该给罪犯一个机会，所以他们判决的案子会比平均结果轻得多。这种判决结果和以往判决平均值之间的差异就叫做水平误差。

第二类噪音叫做“情景噪声”。顾名思义，如果一个罪犯碰到法官生日，心情比较好，那么法官的判决就可能从轻发落，如果这个罪犯运气不好，这个法官投资的股票暴跌，正在气头上，那么最后的判决很可能会比平均值要重的多。显然，这种对于判决的影响是不公正的，这就是情景噪声。

第三类噪声叫做“模式噪声”，它主要来自于个人因素，也是最重要的一种噪声。

在卡尼曼教授看来，由于每个法官的生活阅历、政治倾向和偏见不同，他们对于同一类罪犯会有不同的判断。比如A法官可能平时很严格，但如果罪犯是艺术家，他的判决结果会更加宽容；再比如，B法官平时判案比较宽松，但是对于侵犯妇女的罪犯会格外的严厉，刑期一般都往最高期限来判；还有的法官对暴力案件非常痛恨，但是对经济罪犯较为宽松，这就是模式噪声。

结论很明显，不同的人看到同样事物的时候，会有不同的理解方式，这就是模式噪声产生的原因。

（三）

通过打靶和法官断案的例子，我们理解了什么是噪声，也知道了噪声的三个类别和产生的原因，接下来我们就看谈谈如何减少决策中的噪声。

根据卡尼曼教授的观点，想要减少决策噪声，第一步要有意识地改进自己的认知风格。所谓的认知风格，就是我们评估问题时候的风格偏好，比如有的人喜欢把一个问题往复杂的方向思考，有的人听风就是雨，有的人偏好用直觉来做出判断，这三种方法各有利弊，但是作者认为，我们最好形成“积极开放性思维”。

这种思维意味要求我们在做出判断时要积极搜寻和我们意见有矛盾的观点，在这个搜集过程中，我们要根据这些信息不断更新和完善自己的思维和观念，从而提升判断力。试验结果表明，这种积极开放性对于判断力的提升非常有效，最重要的是，它可以通过后天学习得到。

在改善了认知风格之后，我们还可以借助一些方法减少判断过程中的噪声，那就是中介评估方案，这是一种用于评估选项的通用方法，也是做出明智决策最核心的方法。在书中，卡尼曼以真实案例为背景，虚构了迈普科公司收购竞争对手罗德科的企业收购案，我们将通过这次收购案对中介评估法进行详细拆解。

中介评估法的第一步是将决策结构化，形成中介评估。在案例中，迈普科的评估团队将所有有关收购的事项编制了一份评估清单，只要能够把评估清单列出的问题完美解决，收购就能够成功，这就像把一滩浑水给捋清了一样。

第二步是尽可能确保中介评估使用外部视角。比如为了评估这次收购获得监管部门批准的可能性，分析师们需要找到收购通过的基准概率，这就要求分析团队用其他相似的收购案件进行比较，为了更好地解决噪声污染，迈普科的评估负责人还外聘了一名人力资源专家参与其中，以便获得更加独立的意见。

第三步要求分析师尽可能独立做出分析。在案例中，评估负责人召集了团队分析师，要求他们不借助团队力量，而是通过独立工作的方式进行评估。

第四步和第五步可以连起来看待，这两步需要进行一次决策会议，在确保参与者独立做出判断的前提下进行评估。然后用先评估，再讨论，最后评估的方法做出决策。

在案例中，迈普科的董事会成员出场，并召开了一次决策会议，成员们首先对已经分析好的收购清单进行独立的评估，在评估完成后，成员们交换意见，开始对一些有异议的评估项目展开讨论，当该次讨论完毕后，董事会成员又对剩下的事项进行独立评估。如此周而复始。

第六步是最终结果的出炉，关于这一步，卡尼曼教授认为，要避免使用直觉进行判断，因为评估清单已经证明了大部分人是支持收购的，如果有人想要通过直觉做出判断也是允许的，但是他需要拿出强有力的证据才行。

中介评估方案是一整套避免决策噪声的方法，它既可以整套进行使用，也可以把步骤拆解出来利用，卡尼曼认为，不管是一个公司还是个人，在需要权衡多维度信息，或者需要对计划进行决策的时候，都可以借鉴中介评估法来减少决策中的噪声。

哪里有判断，哪里就有噪声，尽管我们期望判断能够不被噪声干预，但是彻底消除噪声的代价十分高昂。此外，为了减少噪声而采用的某些独立策略，可能会给判断本身带来误差，有的时候甚至会造成系统性偏差，就像所有医生对同一种疾病都开同一药品，而忽略病人主体的情况，就可能出现决策错误。

所以，在实际情况中，我们需要的不是消除噪声，而是衡量成本，从而达到最佳噪声水平，就像有蛙声的雨夜更容易入睡，而安静的房间更难入眠。

（三）

在《噪声》末尾，卡尼曼畅想了一个噪声很少的世界，这个世界中，公司、政府机构和社会组织都经过了重新设计，司法机构和律师事务所都建立了噪声检测机制，全世界每年可以节省大量资金用来改善公共卫生和安全，人类也可以得到更加公平的对待。

正如纽约时报的评价一样，我们正生活在一个两极分化猖獗、对公民社会基础制度不信任的时代。消除导致随机、不公平决策的噪声将帮助我们重新获得彼此的信任，帮助我们做一个聪明的决策者，帮助世界做出更好的决策，这就是卡尼曼写这本书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