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十三钗》独白 / 鹿曼儿

【金陵十三钗】玉墨独白

我叫玉墨，美玉的玉，黑墨的墨。住在南京著名的秦淮河畔。是的，我是个妓女，并且，是翠禧楼的头牌。我的人生本不应是这样的。我应该会考上大学然后遇见自己心仪的人。可惜，在我十三岁时，命运跟我开了一个不小的玩笑。我怨过，恨过，可怨恨之后，便也渐渐明白，只有坚强地活下去，才是真谛。

1937年日本人攻占南京，原本繁华的秦淮河畔，已是满目疮痍。我和姐妹们一早便逃了出来，往城区的教堂奔去。那是日本人唯一不敢轻举妄动的地方。可惜，我们还是被教堂拒之门外。姐妹们在门外吵着，闹着。我转身拎起皮箱，从墙头上扔了过去。姐妹们见状，也纷纷将皮箱扔进院子，大家翻过墙头，从里面打开了教堂的门，也打开了我们悲烈的人生。

教堂里有个洋人约翰，却不是神父;除了他，守在这儿的，只有十几个女学生和一个稚气未脱的男孩。显然，他们对我们的入侵”很不满，不过，他们还是让我们占用了教堂的地下室。很快，地下室便被姐妹们收拾齐整，虽不若翠禧楼般奢侈，却也简单洁净，大家很快便适应了。毕竟，我们都只是想在这炮火连天的时代保住性命仅此而已，其他的不容多想，也由不得多想。

然而教堂也不是永远的净土，第二天日本人就来了，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坏到极点的消息：他们要所有的女学生去给日本人唱圣歌，并且还数了女孩子们的人数，到那天，一个都跑不了。我听他们给女娃们解释着什么是日本人的“聚会”，心里像是堵了块石头般的难过。

我对姐妹们说：“姐妹们，我从没向你们说起过，我十三岁沦落烟花巷，风月卖笑，欢场做戏。可这些女娃们也就是十几岁吧?我知道那是怎样的痛，我不想让她们也遭受同样的痛苦。自古以来大家都说，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要我说，我们干脆就去做一件顶天立地的大事儿，改一改这自古以来的骂名。这种事，你让那些小女娃们怎么应付？就算她们活着回来了，还能活的下去吗？”

红菱看着我说:“赵玉墨，我俩在一条花船上待了三年，你足足压了我三十六个月，今儿我就听你一回，不都说婊子无情，婊子无情吗，明儿我们就做一件有情有义的事情，要去就一起去，姐妹们也好有个照应。”

谁都知道这将是一条不归路，可是，还是和我一起去了，这份情，玉墨唯有来生再报了。我想，你们现在已经到了天堂吧……明天，我要去参加南京的审判会。我要把当年日本人所犯下的罪孽一字不落的说出来。我绝不会让你们，白白牺牲。

姐妹们，还记得咱们翠禧楼的《秦淮景》吗？我常常一个人唱，今儿咱们一块唱，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