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危机解局（十）：顿巴斯对乌俄两国分别有多重要？

在乌克兰语和俄语中，顿巴斯是“顿涅茨克煤炭盆地”的简称，其广义的地理概念不仅涵盖乌克兰部分地区，还包括俄罗斯的罗斯托夫州和沃罗涅日州部分区域。在乌克兰，顿巴斯跨越两个州——也就是顿涅茨克州的中部、北部以及卢甘斯克州南部。目前国际聚焦的顿巴斯地区  位于乌东部的“铁锈地带”， 蕴藏着丰富的煤炭资源。

卢甘斯克州面积为2.66万平方公里，与俄罗斯的别尔哥罗德、沃罗涅日、罗斯托夫 3州接壤，边界线长达746公里。在卢甘斯克州，说乌克兰语和俄罗斯语的民众分别约占30%和68.8%。该州首府卢甘斯克曾叫伏罗希洛夫格勒，是苏联元帅伏罗希洛夫的家乡。

另外，顿涅茨克州面积为2.69万平方公里，其乌克兰族和俄罗斯族居民分别约占56.9%和38.2%，但说俄语的人要高达74.9%。“美国之音”称，俄罗斯工人在二战后的迁移是当地多数居民说俄语的原因之一。

据《华盛顿邮报》报道，乌东民间武装控制了顿巴斯地区大约1/3的土地。其中，“顿涅茨克人民共和国”控制约7850平方公里，包括该州最大城市顿涅茨克，其他主要城市为马科耶夫卡、杰巴利采沃。“卢甘斯克人民共和国”则实际控制8380平方公里，主要城市只有卢甘斯克。

截至今年1月1日，“顿涅茨克人民共和国”有223万人，其中  民兵约两万人，当地平均工资为1.53万卢布（约合人民币1200元）；“卢甘斯克人民共和国”有142万人，民兵约1.4万人，当地平均工资为1.82万卢布（约合人民币1400元）。两地的城市人口都在90%以上，主要通行货币也都是俄罗斯的卢布。

“顿巴斯是乌克兰的心脏”，过去，在顿涅茨克市郊区能看到一些标语如是写道。顿巴斯是乌克兰的工业重镇，拥有强劲的采矿能力，是该国钢铁生产中心之一。“德国之声”曾在文章中介绍道，顿巴斯地区一直延伸到俄罗斯的煤矿是欧洲第四大煤矿，可开采量预计超过100亿吨。

在苏联时期，顿涅茨克就是著名的“煤炭城”，拥有著名的亚速钢厂、伊里查钢厂等。卢甘斯克机车制造厂则是苏联时代其国内规模最大、产量最高的内燃机车制造工厂。由于乌东局势不稳，该厂已于2015年停止运营。

尽管苏联解体后，顿巴斯地区迅速失去源源不断的工业和国防订单，但其工业化进程依然在持续，煤炭、精制钢、焦炭、生铁、钢铁等产量占到乌克兰全国产量的一半以上。另外，顿涅茨克的交通十分发达，多数工厂、煤矿都拥有自己的专用铁路，使得该地区的铁路里程占到乌克兰全国的40%以上。

据《俄罗斯报》22日介绍，2013年，仅约占乌克兰面积5%的顿巴斯地区  为乌克兰贡献了16%的GDP，在工业产品销售量中，顿巴斯占27.3%，高于乌克兰其他地区。顿巴斯每年总共开采约2300万到2400万吨煤炭，在基辅未控制的地区，开采量约为1800万吨。顿巴斯有大约80家冶金企业以及数家大型采矿业机械制造商和石化企业，不过，其中许多冶金企业现在已经停业。

有统计称，自2014年以来，乌克兰至少损失了10%的GDP和1/5的出口收入。自2018年以来，基辅不得不进口煤炭以满足其国内发电厂的需求。对乌克兰来说，最不愉快的事实是，顿巴斯的经济已经完全重新面向俄罗斯市场，其冶金产品也主要销往俄罗斯。

中国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欧亚社会发展研究所副所长王宪举对本报记者表示，从地理和战略地位来说，顿巴斯地区的东部与俄罗斯罗斯托夫州接壤，南边靠着亚速海，而亚速海是连接俄乌的一个重要通道和枢纽，“如果俄罗斯进入顿巴斯，相当于整个乌克兰都展现在它面前”。从政治层面来说，亲俄居民集中在乌克兰东部，乌克兰独立30年来，有几次选出亲俄总统，主要都是依靠顿巴斯选民的支持。

“从历史上看，乌东地区是沙俄的领土，尽管当地乌克兰族居民比例较高，但早已深度‘俄罗斯化’。”社科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研究员张弘告诉本报记者，自2014年以来，该地区在乌东民间武装的控制下，留下的都是亲俄居民，亲乌克兰的人已经搬走。所以过去的人口比例不再重要，现在亲俄民众占据主流。

张弘说，普京认为俄罗斯人和乌克兰人同属一个民族，所以想把乌克兰重新纳入其欧亚经济联盟，但乌克兰自独立以来，无论是意识形态还是基于经济安全考虑，都有一定的恐俄症，试图与俄罗斯保持一定距离，这不仅是在2014年克里米亚危机后才这样的，在库奇马时代以及苏联解体前后当政的克拉夫丘克时期都有体现。

2021年9月，俄方宣布建立俄罗斯-顿巴斯单一海关空间。同年11月，普京允许顿巴斯民兵武装产品 不受歧视地进入俄罗斯市场，并参与国家采购，还决定对其进行经济援助。之后，在12月举行的俄执政党统一俄罗斯党大会上，该党主席梅德韦杰夫向“顿涅茨克人民共和国”领导人普希林和“卢甘斯克人民共和国”领导人帕谢奇尼克发放了党证。

在俄罗斯人眼中，保护顿巴斯意味着保护居住在当地的一批“俄罗斯公民”。2019年，普京签署简化申请俄罗斯国籍人员相关程序的法令，允许顿巴斯居民更容易地获得俄公民身份。据美联社报道，目前有近1/5共计72万顿巴斯居民拿到了俄罗斯护照。

张弘表示，顿巴斯对俄罗斯来说有着重要的经济意义，它实际上与俄罗斯罗斯托夫州以及俄南部一些地区是一个工业体系。“德国之声”也说，在俄罗斯人看来，作为曾经的苏联重工业中心，顿巴斯扮演着极具象征性的角色——那里是古老的哥萨克地区，几百年来一直是农业地区，是斯大林让它实现了工业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