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草诗小说《海上十年》15-2

不是养生，是修行。她决计这么说。

是啊，修行——一种借口的形式，或者根本不是什么借口的真谛。你看多一部书，看少一部书，都是修行。你做生意不做生意，做多生意做少生意，今天打烊今天不打烊，今天打一半烊或者干脆关门歇业，都是修行。你读文科读理科是修行，你读一半文一半理是修行。你让孩子学自己的专业是修行，你让孩子永远远离你的专业也是修行。今天你抄录《心经》了是修行，你不抄《心经》你大骂那个骗钱的道士是修行。你走了这条路是修行，叛徒走了叛徒的路是修行。卖国者走了卖国者的路是修行。你根本不能忍受卖国是修行，你买了一份报纸是修行，你自己办报纸是修行。你信上帝与信自己是修行。你选择明亮和黑暗是修行。你多做少做都是修行，你根本无意识是修行，你根本有意识地疏远那个人是修行。你忽而热情忽而冷淡是修行。你走在北京东四大街上遇见熟人是修行，你视而不见继续打自己的电话或听自己的歌是修行。你读着残雪怨着残雪敬佩着残雪是修行。其实你可以怎么着都是修行——读诗不读诗都是修行，吃大闸蟹不吃大闸蟹也是修行，你夜晚走在康定路上是修行，走进王马社区也是修行。你怎么能用如此口吻说话是修行，你兴奋地发现头不疼了是修行。你爱的人失踪了是修行，你爱的人不是你爱的人是修行，你爱的是民族、血液、学问和道德，是修行。你不爱了也是修行。你忽而停止了期盼忽而找到了皈依是修行。你修的是人生的规律，行的是心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