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亮家贫,个子从小就没吃起来,长成了小武大郎的模样。小学上完就不去书房的付亮当了村里的猪倌。每天早上人们出工前,付亮就执着一根小皮鞭转村喊:“放猪喽——”
先是人们听到喊声再把自家的猪赶出来交给付亮,几天以后,一听到付亮的喊声,猪就自己跑出来加入了队伍。
那时人们口粮不够吃,养猪也没个正经饲料,抓的猪娃子都是适合放养的巴克夏猪种。这个品种的猪虽然个体小,隔年长到一百多斤就不赖了,但能吃猪草,而且腿长,放养走路不掉膘,跑起来更玄,要骑马才能追上。
付亮知道猪和人一样,吃不上就长不大,放猪的时候不着急回家,转着找有好猪草的地方,让猪在野地里把猪草吃好,天擦黑了才赶回村, 再吃自家主人从牙缝里省出来的那点儿糠麸“精料”。
常年吃不上荤腥的村里人,一家老小都眼巴巴地盼望猪长成杀了吃肉,把希望都寄托在付亮身上了。村里人有句俏皮话:“猪肉吃得香,希望在付亮。”
有付亮当猪倌,人们才能指望投喂最少的糠麸吃上猪肉。
那时每到秋天,食品公司就会派人下来收购生猪,价格低得很,看中的猪就动员主家出售,不卖就说:“前方将士爬冰卧雪反修防修哩,需要这口猪改善生活。你咋呀?”
那年月,贫下中农也怕上纲上线,只得收下食品公司打的白条,一家人吃猪肉的梦想也就破灭了。
付亮虽然个子小,但心里有数,而且很有辛苦。每到食品公司开始在邻村收猪的时候,付亮就带着猪的队伍白天黑夜不回村,在沟里窝风处笼起火来躲几天。收猪的白跑几趟也就不来了。
后来人们的日子好过了,付亮也慢慢变老了,长得却更像武大郎了。虽然他当猪倌放猪早就成为历史了,但村里人一直记着那些年靠付亮才能吃上猪肉的事,谁家有了好吃的都不忘给住在村里幸福院的付亮送些。
但美中不足的是,付亮一直没娶过女人。
q小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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