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上市民企造导弹，这已经是足够能挑动投资者神经的“劲爆”故事。作为国内唯一具备军用装备总装资质的民营企业，黄立和他领导的高德红外显得颇为低调，许多人对他本人及公司的名字感到陌生。通常与他的企业产生交集，是当你走进商场、写字楼和地铁等公共场所时，仔细留意会发现不少人体红外测温仪设备来自于高德红外。受益于疫情带来的红外测温设备的爆发式需求，高德红外股价在2020年上涨接近3倍。也就是在这一年，其净利润暴增350%，站上了10亿元大关。但黄立和高德红外的目标不仅限于红外光电，而是瞄向了军用的武器装备。黄立在2015年接受采访时就曾表示：“高德红外以前是红外光电系统企业，未来将是一家精确打击导弹完整武器系统制造商。”
数年后的今天，这个愿景已经逐渐接近实现。如今高德红外已研制出多款战技指标突出、性能先进的反坦克导弹和防空导弹，成为国内第一家拥有武器系统总体研制资格的民营企业。最近一年多来，高德红外签约的军品订单正快速增长，2021年弹药业务的营收增速更是超过80%。且与一般军工企业军品业务盈利孱弱，只能通过“民品反哺军品”不同，依靠自研的芯片，高德红外的军品业务仍然可以维持可观的利润率。放眼全球市场，同行雷神技术（Raytheon）是美军重要的红外技术装备提供商，世界最大的制导导弹供应商，曾帮助美军在海湾战争期间提高精准打击能力。成为中国的雷神，是黄立和高德红外一直以来发展的方向和目标。
民企造武器，央企做配套
这在整个中国军工产业史上都是罕见的。2018年的珠海航展上，高德红外首次打出了“高德军工”的品牌，并拿出来一款号称“新陆战之王”的QN-506武器战车。除配备远中短程导弹系统外，光电转塔和红外辅助驾驶系统的配备，使得“新陆战之王”具备夜间作战能力。相较被誉为“死亡联合收割机”的俄制BMPT-72型坦克战车，“新陆战之王”拥有更加先进和强大的武器装备。值得一提的是，这款战车的所有武器系统，都是由国有军工企业提供配套，由高德红外进行系统集成，甚至制定整体解决方案。一家民营企业能让其他军工央企做“配套”，这在整个中国军工产业史上都是罕见的。2008年，美国对我国红外芯片进行全面封锁，高德红外无法从海外进口芯片。而此前，我国红外核心芯片几乎全部依赖进口。美国不仅不允许中国购买红外芯片，还要求唯一能够向中国出口的法国停止供应。自那时起，对于红外探测器芯片，以美国为首的欧美国家一直对中国实行技术封锁，即便在中美关系的“蜜月期”，美国也从未放行红外芯片出口中国。芯片被牢牢钳制，高德红外立刻遭遇“无米下锅”的局面，这也让黄立认识到必须要将芯片掌握在自己手里。2010年上市后，黄立倾全公司之力研发红外芯片，经过近10年的努力，到2018年，高德红外掌握了红外芯片100%的自主知识产权，并可进行大规模量产，性能方面已经可以与西方国家并驾齐驱。但仅有红外芯片还不够，要制造导弹还需要导弹研发和生产的技术。“红外芯片-成套设备-光电系统-炸药-完整武器装备”的产业链中，高德红外仍有环节需要补齐。2015年高德红外以4.87亿元自有资金收购了汉丹机电，后者是国内品种最多、产量最大、装备覆盖最广的非致命性弹药研发与生产基地。通过收购，高德红外补齐了“火工”短板，集齐了导弹武器系统批量生产的所有手牌，正式向上游武器装备研制拓展。此后多年，高德红外逐渐变身为“精准打击武器制造商”。2020年12月底高德红外获得了行业主管部门颁发的装备总体资质证书，实现了从武器装备配套单位向总体单位的跨越。2021年12月30日，公司公告与客户签署了总装首次批采订单，其总装产品正在逐渐打开军工市场。红外产品的下游应用场景也极为广泛，在户外夜视、仪器仪表、电力检测、消防及警用、安防监控、智能家居、智能驾驶、消费电子、检验检疫等等领域，红外成像都拥有不可比拟的优势，有不小的增长空间可以挖掘。比如在交通夜视领域，高德红外子公司“轩辕智驾”专攻安全驾驶和智慧座舱，保证汽车在夜障、强眩光、雾霾、沙尘等低能见度场景下的安全行驶。在户外夜视行业，子公司智感科技推出了低端单目、高端双目和一体式红外瞄具产品，服务于狩猎、户外运动、警用执法等市场。
成为中国的雷神？
拥有“红外”加持的精确打击武器甚至决定和影响着一场战争的走势。红外线热成像技术在国防领域的用途已经不言而喻。红外侦察、红外跟踪、红外制导、红外预警、红外对抗等成为现代战争中重要的战术和战略手段，相关技术在现代战争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伊拉克战争中，“美国的卫星、飞机、导弹、战机、坦克，美国大兵身上、枪上全是红外探测器，然而他们的敌人伊拉克完全没有这项技术，除了挨打，基本上没有还手之力。”黄立曾在亚布力论坛讲到，“有这样的装备和技术差距，不能叫战争，那叫屠杀。”1956年，美国研制的AIM-9B“响尾蛇”空对空导弹首次采用了红外导引技术。此后，军事领域一直是红外技术的重要市场，拥有“红外”加持的精确打击武器甚至决定和影响着一场战争的走势。据悉，美军在海湾战争期间，平均每名士兵装备了1.7套红外成像装置(TWS)，大幅改善士兵监视、瞄准和精准打击的战斗能力。商业价值方面，自2004年-2021年，仅英国BAE一家公司就获得了超10亿美元的热瞄准订单，向陆军交付了超10万套武器热瞄准系统。全球领先的航天和导弹军工企业雷神技术（Raytheon）亦是美军重要的红外技术装备提供商，其产品广泛应用于美国军方武器装备及航天卫星。在俄乌冲突期间以及过往多次世界局部战争中，美国头部军工企业股价大多跑赢大势。而且长期来看，这些企业均走出了超级大牛股的趋势。高德红外也在积极追赶竞争对手们的步伐。在国家积极推进军队信息化和装备现代化建设的大背景下，国防军工有望在“十四五”迎来发展的黄金期。2021年，高德红外的军品已成为业绩的最大看点。其传统弹药及信息化弹药收入8.03亿元，同比大增88%，收入占比已由2020年的12.81%上升至22.94%。与此同时，公司型号订单持续增长。2021年，签署重要订单共27亿元，同比增加35.37%。型号产品的增长成功抵御了红外测温业务的下滑。军工产品因其特殊性，产品交割和披露受到诸多限制，因此观察合同负债和在建工程，是检验军工企业是否进入扩张期的重要指标。2021年财报显示，高德红合同负债6.62亿元，同比大增185.34%；在建工程1.99亿元，同比增长超3.6倍，显示出公司处于产能扩张期。2022年一季度业绩，公司预计实现归母净利润3.10-3.58亿元，同比增长30%-50%。主要就是因型号项目的持续交货，使得业绩稳步增长。如果说2020年高德红外的股价暴涨，是因为疫情带来的红外测温设备的爆发；那么2021年开始，高德红外已经开始向一家完整的军工装备企业进发，距离中国雷神已经越来越近。
写在最后
Maxtech的预测显示，2023年全球军用红外市场规模将达到107.95亿美元，而同期的民用红外市场规模为74.65亿美元。军用市场是民用市场的1.4倍，这也解释了高德红外发力军工领域的原因。掌握红外芯片自主知识产权，在性能方面与西方国家并驾齐驱，成为国内唯一具备导弹武器系统总装资质的民营企业，高德红外无疑在我国武器装备领域介入最深的民营企业。
如果说2020年的业绩爆发是一次因疫情导致的“意外”利好，那么未来两年军工业务有希望接棒成为高德红外新的增长源泉，它能否成为中国雷神，何时成为中国雷神？届时也将是检验其过往战略沉淀的关键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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