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之诗话
余月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真的很圆,只是她的不浓不淡的明亮,也真如张爱玲想象的,是“朵云轩上的一滴泪”,在宣纸上慢慢渲染,如一个回环的叹息。
月之于艳阳,总是有些冷寂,现于暮色渐重,逝于红日东升,她的诞生就在黑暗的深渊底部,要借助自身之外的温暖才现些面貌,对那些喜欢月亮的眸子,银光四射的月亮就是惊鸿的温柔一瞥,然后渐渐残缺,忽然消失,突然重生。
仔细想,想月在记忆中的形象,想月与黑暗中故事的流淌。
月挂天上,照山坳间千年不醒的村庄,月华随山溪滚滚流泻,月下有繁弦起伏,溪中破碎的月光便成一组跳跃的音响,应答沉思的眉宇间那滴露珠的闪烁。
寂静的深宅半明半暗,是谁半撩碧纱帘,一束青丝在月光下晃动,忆儿时在莲池边与人共唱的童谣。
飘缈于灵山空谷,前生的盼望与今世的等待,就如一轮雪月落在冰峰,两团光亮的相遇竟然是刻骨的凉,悄然分开,一滴细雨在对视的距离间落下,月隐,帆起,夜暗,你登来时的扁舟,我回落脚的茶庄。
此后,黄河边的徘徊,长江里的波浪。蹄碎荒草万里,鞭舞流萤霜雪,剑指苍穹残星。明月相随,只为看我,赴码头边离别时的一个誓言。
又过千年,大漠上孤烟连一个金黄的月亮。孤烟与月亮之间,离得如此之近,一个孤独的影子把箫举到月亮之下。月亮与孤烟的缝隙,正好横一管玉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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